散文 | 黄盖湖边是我家

huanggai

散文 | 黄盖湖边是我家

来源：湖北日报客户端

      每次回到故乡，我就像一只疲倦的小鸟，栖息在故乡的山林，感受到昔日名不经传的小村，经历过沧海桑田般的巨变。

      故乡黄盖湖位于湖北省赤壁市西北湘鄂交界的长江中游南岸，湖南省临湘市的东北角，属湘鄂两省的天然边界。相传三国时黄盖在操练水军，献上苦肉计，巧施诈降，火烧赤壁，“周喻打黄盖”这一历史典故，就源于此，孙权以战功将此湖赐黄盖，并命名为黄盖湖（原名太平湖）。

      湖北和湖南的分界线是一个水文监测点，大家叫它铁山叽。它是黄盖湖的最北端，与湖北黄盖湖仅一河之隔，我就出生在这里。铁山叽是我童年回忆里最温暖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家，有我的学校，有我小时候的玩伴。

      我的父母亲是黄盖湖农场的第一代农垦人，因为当时农场各方面条件都很差，家庭条件稍好点的人家都把孩子送到城里读书。父母亲为了让我跳农门捧上金饭碗，把我送到城里上的高中，并四处借债供我读完大学。自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就很少回到故乡了，对于故乡的发展变化很少有近距离的触摸。这一次，我真实地感受到故乡几十年来，已经从我的记忆里跑远。

      首先，变化最明显的是乡村的道路，以前的坑坑洼洼的泥泞小路被干净明亮的柏油马路代替了。过去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村民的居住条件彻底改变了。过去低矮破烂的房屋变得高大气派，整齐划一了，看，一样的外墙一样的室内装饰，一样的现代风格的别墅造型，让观者啧啧称赞，流连忘返。

      四通八达的乡村公路边上，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微风推涌着金黄的稻浪，忙碌的收割机轰轰烈烈地弹奏着一曲曲丰收之歌，音律粗犷而豪迈。田野里，正穿梭着故乡父老乡亲劳作时的身影；阡陌上，正回荡着故乡父老乡亲丰收时快乐的笑声；空气里，飘荡着水果的香甜和稻子的清香。

      漫步在故乡的热土，阳光温馨恬静，秋风和煦轻柔，蓝天白云飘逸悠扬。站在铁山叽的大堤上，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空气里一种亲切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种情感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也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忘。这里是曾经生养过我的故土，这里是我昔日追求梦想扬帆起航的港湾。

      沿着脚下的长堤逶迤南去，堤的东侧是连接黄盖湖和长江的一条小河，它叫太平河。小河碧绿青亮，水面平静，偶有鱼儿跃出水面，又一头扎进水中，鱼儿的嬉闹给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岸边有芦苇、菖蒲点缀，不时有三两支白鹭掠过水面，真乃“白鹭下秋水，孤飞如坠霜”。堤的西侧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秋收已经开镰收割了，收割机过处是倒伏的稻穗，地里留下十多厘米的桩子，稻香在空气中弥漫。“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故乡此时一片丰收的景象，田畴似锦，沃野生金，眼前正展开一幅秋收画卷，美得让人心醉。

      陪同的村支书李书记指向稻田深处说道：“你家原来在那里，记得不？”堤下如棋局的稻田里，只见“几点鸦飞和鹭飞”，以前的房屋都没有了踪迹。李书记的问话一下勾起了我脑海中的记忆。小时候我家住在小河边，一排排破旧的房屋是废弃的工厂改造成居民房的，所谓的改造也就是用砖隔断成一间间小房子，然后分给各家各户，我家五个人分了三间房。房屋又破又旧，下雨天，屋里到处漏雨，每年汛期一到，河水经常将我们的房屋淹没，每年的七八月份我们都搬到长堤以外的工厂厂房里度汛，等汛期过了以后再搬回自己的家。被河水淹没过的房屋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臭味，至今想起都不由得想呕吐。遇到水大的年份，就是水有漫过长堤的危险时，老人和小孩被送至露天的高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而所有的青壮年劳力都日夜守护在大堤上，与日渐增长的洪水搏斗。即使这样，我们也经常遭遇水漫大堤无家可归的时候。

      “我以前的邻居们现在都搬哪里去了？”我好奇地问李书记。他指向大堤的前方，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见一排排白墙青瓦上下两层的别墅式居住群点缀在稻田的尽头。他告诉我，近几年国家投资加固护河长堤，拆除了堤下所有的旧房、危房，并建了安置房给村民居住。他笑着告诉我：“这个安置点就叫幸福小区。只有大堤坚实了，村民们才有了安居乐业的家园；才有了稻香鱼肥的幸福生活。”，他邀请我一起去幸福小区看看。

      沿着河堤慢行，一会儿就到达了幸福小区，小区门口矗立着一幅东吴名将黄盖的雕像，宛如一尊威武雄壮的门神，一直守卫着小区的大门。进入小区里，只见一栋栋具有江南乡村风情的精致别墅坐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一排排布局合理，错落有致。一栋栋别墅，造型新颖，排列整齐，屋脊平缓有致，顶端马头上翘，墙线笔直，青瓦白墙，典雅大方。身临其境，不由得想起吴冠中笔下的江南白墙黛瓦，淡墨轻岚……初看似旧时的江南风貌，细看又充满了现代气质。

      如果不是村支书提前告知这是一个回迁安置点，我还误以为是一个富人居住的别墅区呢？我置身幸福小区，一种故乡的亲情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这里是我深感自豪的故乡，是故乡亲人真正的幸福小区。“你看那边”顺着李书记的手看向远方，空旷的土地被全自动化的耕田机整理成一行一行的田垄，“我们将在这里建一个生态蔬菜水果采摘观光区，打算引进数字化农业技术。”

      一道金光照耀在广沃的田野上，李书记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自信的微笑，那坚定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幅环境美丽，生活幸福的新时代中国乡村画卷，正在徐徐铺展……


作者：赤壁湘雨

编审：吕蓉

编校：辛晓莉

责任编辑：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