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儿子、孙子（小小说）

天涯归人

老子、儿子、孙子（小小说）
作者：天涯归人


      我正在刷着短视频，没有注意到老者进了门，他说了一句话我也没有听得清楚。


      “你郎说么家？”


      我放下手机，请老者坐到我对面的板凳上，他坐下后，对我说：“我儿子不要我了！”咦，我似乎感觉到他进门时那句话也是这么一句。


      “我儿子不要我了！”老者又重复了一句。并没有理会我听没听见，或者听没听懂。


      老者满脸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老年斑又黑又大，看年纪应该在八十以上。我猜，老者反复总说一句话，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你不记得了？上次我儿子把我往屋外头推、赶我走，还是你，，，，，哈哈！你不记得了？”


      我回忆了一下，很快记起前不久发生在皮革厂宿舍的一件事。那天下班路过，一个年轻人在赶这位老者出门，邻居告诉我年轻人是老者的儿子。我见年轻人做得过分，劝又劝不住，对他吼了一声：


      “你这个混帐东西！”


      对我突如其来的怒吼，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老者的眼力看来不错，有一段时间的事了，他还记得我，应该也不存在老年痴呆的问题了。


      我和老者家长里短地谈起家常，我尽量把话题引到他感到高兴和骄傲的事上，但不管怎么绕，老者会从几十年前一下子回到现在，不管是说到多高兴的事，一提起或想起不孝的儿子，老者是一脸的沮丧，唉声叹气一番。


      “孙子辈有多大了？”


      一提到孙子辈，老者脸上又一次泛起了红光，双眼变得清澈起来，跌宕起伏的心情又回到兴奋的原点。
“我的孙子好乖啊！乖！”


      “是吗？”


      “大的在上高中，重点的。每次放假回来，总要用省下来的生活费带点水果、零食回来给我吃，孙姑娘快上初中了，唱歌唱得蛮好听，跳舞跳得蛮好看，满屋都是她们的奖状”


      说着说着，老者突然不说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来了一句：


      “我儿子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