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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佬在黄盖湖流域打码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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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5-3-4 19:31:23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前言:
      王老师是在黄盖湖出江口太平口土生土长的,年轻时从事教书的工作,通过老一辈人的描述及自己的经历对太平口的过去非常了解,在他即将退休时,为了不让同学们忘记自己的家乡,就为同学们讲述了自己家庭从江北逃难到江南打码头的故事。

故事简介:王老师的先辈们从洪湖王家洲逃难过来,几弟兄分别在羊楼洞、新店、聂市、太平口打码头占住脚跟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还有在河湖江里四处打鱼为生的老五也是在江南混得小有名气。

江北佬在黄盖湖流域打码头的故事


▲杂乱堆砌在河道边的古石板,见证了太平口水码头繁华的过去


      王老师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教室里原本交头接耳的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今天我给你们讲讲我老家太平口的故事。” 王老师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仿佛一下子把大家拉回到了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据上上一辈的老人说,从羊楼洞到长江,各类运输物资的商船都在太平口停歇。这太平口,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玄机。表面上,有那为政府做事、收取保护费用的管理者;暗地里,却藏着不少土匪,专在夜晚出没,打劫过往商船。商船为保平安,都养成了不行夜船的习惯,一到傍晚,便纷纷停靠在太平口附近。王老师曾亲眼见过,各种商船密密麻麻地停靠在太平口周边,一眼望去,足有一两里路长。

      那些商人老板们,一上岸便涌入太平口古街。古街瞬间热闹起来,吆喝声、谈笑声、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酒馆里,酒香四溢,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端着热气腾腾的酒菜穿梭在人群中。青楼中,丝竹之声袅袅,歌女们轻歌曼舞,引得商人们如痴如醉。街边的小摊上,摆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精美的手工艺品,也有新鲜出炉的小吃。孩子们在人群中嬉笑玩耍,大人们则在一旁谈生意、拉家常。好一派繁荣景象,当时的太平口,有着 “小汉口” 的美誉。

      白天,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商船们便结伴而行,有的驶向长江,开启更远的航程;有的则逆流而上,前往聂市、新店、羊楼洞等地。其中,羊楼洞产出的青砖茶,是这条运输线上的重要货物。在羊楼洞和聂市,一篓篓青砖茶被人挑在肩头,沉重的担子压弯了挑夫的脊梁,他们一步一步艰难前行。还有那吱呀作响的鸡公车,满载着青砖茶,在崎岖的小道上摇摇晃晃地前进。一些短途的水路,则用小船载着茶叶,沿着蜿蜒的河道,缓缓驶向新店。

      到了新店,人们将这些青砖茶装上大船。大船缓缓启航,穿过黄盖湖,最终抵达太平口码头。一路上,风浪不时拍打着船身,船工们紧紧握住船桨,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船只,守护着满船的茶叶。抵达太平口码头后,商船便会在此补充能量或休息。水手们忙着搬运物资,补充淡水和食物;船主们则忙着和码头的管理者打交道,缴纳各种费用。

      老一辈的人回忆,太平口街道曾经极为繁华。街道两旁,大多是木制房子,还有一些草棚搭建而成的店铺。人们烧柴禾做饭,袅袅炊烟升起,给这小镇增添了几分烟火气。然而,这木制的房屋和草棚,却也成了火灾的隐患。太平口被连街烧掉好多次,可每一次,人们又顽强地重建家园。毕竟,这里是进入黄盖湖及长江的天然避风港湾,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商业的繁荣也就一次次延续下来,一直到解放后六七十年代。

      王老师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我老家原是在太平口长江对面的洪湖王家洲人氏。在过去,年年遭受水灾,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先辈们无奈之下,只能背井离乡,渡过长江,来到长江以南的黄盖湖流域。这里有羊楼洞码头、新店码头、聂市码头,还有我们太平口码头。刚来时,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可大家都怀揣着对新生活的希望。

      王家人氏几弟兄,为了生存,在这些码头上做着不同的工作,我们把这叫做‘打码头’。我爷爷那辈,弟兄五个。老大身强力壮,就在羊楼洞码头当搬运工,每天天不亮就去码头等着,一有货船靠岸,就争分夺秒地搬运货物,特别是那些沉重的青砖茶篓子,一趟趟搬下来,肩膀上全是淤青。可老大从不喊累,他知道,这是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老二脑子灵活,就在新店码头给往来的商船当起了中介,帮着船主联系货源,安排装卸。一开始,因为是外来人,大家都不太信任他,生意冷冷清清。但老二没有灰心,他每天都在码头和商家之间奔波,靠着诚信和勤快,渐渐打开了局面。有一回,一艘商船的货物在运输途中出了点问题,船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老二跑前跑后,找关系、想办法,最终帮船主解决了难题。从那以后,老二在新店码头的名声越来越响,找他做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多。

      老三呢,在聂市码头跟着师傅学手艺,当了一名木匠。他从最基础的活儿干起,给码头的船只修修补补,打造一些简单的木具。师傅一开始觉得他是江北来的,可能吃不了苦,对他并不上心。可老三肯钻研,每天最早到工坊,最晚离开,遇到不懂的就虚心请教。慢慢地,他的手艺越来越好,不仅能独立完成复杂的木工活儿,还对一些传统工艺进行了改良,在聂市码头站稳了脚跟。

      而我的爷爷,也就是老四,来到了太平口码头。他没有大哥的力气,也没有二哥的机灵,更没有三哥的手艺,可他有一副好嗓子。一开始,他在码头上给装卸工人喊号子,那响亮的号子声,能让大伙干活更有劲儿。后来,他跟着戏班子学唱戏,在太平口的戏台上唱起了大戏。每次开唱,台下都挤满了人,大家都被他的唱腔所吸引。渐渐地,爷爷在太平口也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老五,是爷爷最小的弟弟,自小就展现出了过人的水性。在这黄盖湖流域,新店河、聂市河、黄盖湖、长江等水域,都成了他讨生活的地方。起初,老五只能跟着其他渔民,挤在破旧的小船上,在风浪里讨口饭吃。他每日天不亮就出发,在狭窄的新店河河道里,小心翼翼地撒网,期望能捕获一些鲜鱼。有时,他也会随着大伙前往宽阔的聂市河,那里水流稍急,捕鱼难度更大,但收获也可能更多。

      为了多挣些钱,老五还常常穿梭于黄盖湖与长江之间。在黄盖湖,他熟悉湖中的每一处浅滩与深洼,知道哪些地方鱼儿聚集。而到了长江,面对那波涛汹涌的江水,他也毫不畏惧。每次出船,他都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鱼群的迹象。夏日里,酷热难耐,阳光暴晒在他黝黑的皮肤上,汗水不停地流淌;冬日时,寒风刺骨,江水冰冷,他的手脚长满了冻疮,可他依旧坚持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五省吃俭用,将积攒下来的每一分钱都用来改善捕鱼设备。他先是换了一张更结实耐用的渔网,又对渔船进行了一些小的改造。随着经验的积累和设备的升级,他的收获越来越好。终于,经过多年的努力,老五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渔船。这艘渔船在当时的渔民中,算得上是设备先进。船上配备了更好的导航工具,能让他在复杂的水域中准确找到捕鱼地点;还有更高效的起网装置,大大节省了体力和时间。

      从那以后,老五在渔民中的名声越来越响。大家都佩服他的勤劳和坚韧,也羡慕他拥有这么好的渔船。虽然他依旧过着四处奔波的流动生活,可凭借着先进的设备和丰富的经验,他捕获的鱼又多又好,收入颇为可观,在渔民中也算是混得很好的‘老板’了。

      当年,王老师的先辈们来到黄盖湖流域的水码头时,这里早已被各方势力盘踞。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谈何容易。那些 “打码头” 的日子,充满了艰辛与危险。他们面对的,不仅有当地的地头蛇,还有其他外来势力的竞争。一开始,先辈们处处碰壁,被人欺负,吃了不少苦头。但他们没有放弃,咬紧牙关,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在这陌生的土地上拼搏着。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我家终于在太平口有了一席之地。随着从江北过来的家族人越来越多,大家的生计也各有不同。一部分人跟着黑帮 “打码头”,在这复杂的江湖中闯荡,虽然危险重重,但也能分得一杯羹。更多的家族人则加入到了新店、聂市的运茶队伍。他们赶着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将茶叶运往太平口,再由商船运往各地。运茶的日子,风餐露宿,十分辛苦,但好歹能挣些钱养家糊口。还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了打鱼为生。每天天不亮,便摇着小船,驶向长江或黄盖湖,撒下渔网,期待着能有个好收成。

      在太平口,有一个叫阿福的年轻人,他便是王老师家族中的一员。阿福长得高大健壮,浓眉大眼,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他一开始跟着父亲在江上打鱼,每天看着来来往往运输青砖茶的商船,心中满是向往。有一天,阿福对父亲说:“爹,我不想一辈子打鱼,我想去运茶,说不定能赚更多钱,让咱家过上好日子。” 父亲听了,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运茶可不是个轻松活儿,路上危险重重,你能行吗?” 阿福拍了拍胸脯说:“爹,您放心,我有力气,也不怕吃苦。” 父亲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于是,阿福告别了江上的生活,加入了运茶的队伍。第一次运茶,阿福既兴奋又紧张。他和伙伴们赶着装满青砖茶的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山路崎岖不平,马车时不时就会陷入泥坑,大家只能齐心协力,将马车推出来。一路上,他们还得时刻警惕着土匪的袭击。有一次,他们刚进入一个山谷,就听到一阵喊杀声传来。原来是一群土匪从山上冲了下来。阿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没有退缩,和伙伴们一起拿起武器,准备战斗。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他们成功击退了土匪,但也有几个伙伴受了伤。阿福看着受伤的伙伴,心中满是悲愤,也更加坚定了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决心。

      在太平口的日子里,阿福认识了一个叫翠儿的姑娘。翠儿是古街上一家酒馆老板的女儿,长得眉清目秀,温柔善良。每次阿福运茶回来,都会到翠儿家的酒馆喝酒。翠儿总会笑着为他端上酒菜,两人渐渐有了感情。然而,他们的爱情之路却并不平坦。翠儿的父亲嫌弃阿福只是一个运茶的穷小子,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阿福为了能和翠儿在一起,更加努力地工作。他不仅运茶,还利用闲暇时间帮着酒馆干活,希望能得到翠儿父亲的认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太平口依旧繁华。但时代的浪潮,也逐渐波及到了这个小街。解放后,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黑帮被取缔,运茶的方式也逐渐改变,不再是过去那种靠人力马车船只运输。阿福和他的伙伴们,面临着新的生活选择。有的人继续从事着和茶有关的工作,有的人则开始学习新的技能,适应新的社会。阿福最终和翠儿走到了一起,他们在太平口开了一家小店,过上了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王老师讲完了故事,教室里一片安静。学生们沉浸在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中,仿佛看到了那个繁华而又充满艰辛的太平口。“同学们,这就是太平口的故事,也是我们家族的故事。象我们家族一样,还有很多从江北洪湖一带逃难来到江南黄盖湖流域的家庭或个人,他们在长江以南从陆城,江南镇,黄盖镇,黄盖湖镇,赤壁镇,嘉鱼陆溪,高铁镇,甚至到江南更远的聂市、坦渡、羊楼司、余家桥、新店、赵李桥等地很多家庭都有洪湖逃难过来的亲戚,他们在江南谱写了很多可歌可泣的人生壮丽篇章,他们把勤劳善良不向命运低头的精神带到了江南,为江南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当地人都称从江北逃难过来的人为‘江北佬’,可别以为这是不好的称呼,实际上,大家相处得很融洽,这更像是一种友好的打趣。更有趣的是江南靠近长江边的乡镇的人们说话的口音也与我们老家洪湖一带的口音相似了,被长江以南更远的地区的人打趣说成是“江北话”。

      虽然时代在变,但先辈们那种顽强拼搏、努力生活的精神,我们不能忘记。” 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下课铃响了,学生们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关于太平口的问题。王老师微笑着一一解答,眼中满是对过去岁月的怀念。


故事内容由AI软件生成,有不妥请指正!



人活着就是要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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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楼主| 发表于 2025-12-3 19:52:45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第二节 茶乡逐梦:羊楼洞的繁华与初心



晓雾漫津登客船,潘河橹影入晨烟。
七里冲深苔径滑,肩承梦想步维艰。
山口乍开惊望眼,石板蜿蜒接云天。
青砖黛瓦飞檐翘,古巷繁声扑面前。
长盛川前茶砖叠,大德和中贾客喧。
洞庄炉暖茶香溢,古法新声一脉传。
异客高鼻携远货,洋楼挂匾字难辨。
钟表琉璃陈肆内,叽喳异语译人牵。
银行肃立存汇兑,书店深藏中外篇。
戏园鼓点催喝彩,市井烟火暖尘寰。
集市人潮摩肩过,农渔土产列庭前。
茶商议价情殷切,贾客成交笑展颜。
梓轩凝眸心潮涌,顿觉此间是洞天。
不羡浮华思立业,愿凭勤力拓茶田。
初心暗许风云路,敢向茶乡谱新篇。

      秋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新店码头的水汽裹着草木的清香,漫在潘河水道的水面上。王梓轩站在货船的甲板上,衣角被风轻轻吹动,眼底满是按捺不住的期待。身旁的王启铭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了这潘河水道,换小船到雷家桥水港,再走七里冲,就到羊楼洞了。”

      货船缓缓驶入潘河水道,两岸的芦苇荡随风摇曳,芦花纷飞,像漫天的白雪。水道蜿蜒曲折,船桨划开碧绿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惊起几只水鸟,振翅飞向远方。王梓轩望着两岸的风光,心里却早已飞到了那个传说中“茶贾云集,商旅不绝”的羊楼洞。他想起三哥说过,这里是万里茶路的重要节点,茶叶生意兴盛了几百年,藏着数不尽的机遇,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连路途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在新店水码头这里,两人换乘了一艘小巧的乌篷船,船夫熟练地摇着橹,小船在狭窄的水道中穿行,两岸的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王梓轩坐在船中,听着橹声咿呀,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茶香,心中的期待愈发强烈。约莫一个时辰后,船抵达雷家桥水港。

      下了乌篷船,眼前便是七里冲的入口。这条山路蜿蜒向上,两旁是青翠的竹林和茂密的树林,石阶被岁月磨得光滑,隐约可见前人踩踏的痕迹。再就是那些被车辙碾磨出的深深印痕格外引人注目。“这七里冲是进出羊楼洞的必经之路,以前茶商们运茶,全靠挑夫与鸡公车等沿着这条路往返,那些深深车辙印不知要多少年才能磨出来。”王启铭边走边说,“你可别小看这七里路,走下来能磨掉不少娇气。”

      王梓轩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上三哥的脚步。山路不算陡峭,但走了没多久,汗水就浸湿了他的粗布短衫。可他丝毫没有懈怠,一步步坚定地向前走。他想起自己在太平口古街上做杂活的日子,想起那些被人冷落的瞬间,想起家人的期盼,心里就充满了动力。这七里路,不仅是通往羊楼洞的必经之路,更是他告别过去、迈向新生活的起点。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翻过了七里冲的山口。当羊楼洞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时,王梓轩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眼中满是震撼。

      脚下的古老石板路蜿蜒伸展,像一条青色的巨龙,盘踞在山间。每一块石板都历经了数百年的风雨侵蚀,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纹路,那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却在秋日阳光的轻抚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石板路宽窄不一,时而宽阔平坦,可容三两人并行;时而狭窄曲折,仅能一人通过,却处处透着古朴的韵味。王梓轩俯身,用手轻轻触摸着石板,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这里曾经的繁华与喧嚣。

      道路两旁,明清风格的建筑错落有致,依山而建,临水而居。黑瓦青砖,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尽显古朴典雅。有的建筑门前挂着红灯笼,灯笼上写着“茶”字,随风摇曳;有的建筑窗棂上雕刻着精美的花卉、鸟兽图案,栩栩如生;还有的建筑门楣上悬挂着古老的牌匾,字迹苍劲有力,透着厚重的历史底蕴。这些建筑并肩而立,仿佛一个个沉默的老者,在低声诉说着羊楼洞作为万里茶路起点的辉煌过往——曾经,无数茶商从这里出发,将茶叶运往远方,换回丝绸、瓷器和金银,让这座山间小镇声名远扬。

      王梓轩沿着石板路往前走,耳边渐渐传来此起彼伏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茶香,混杂着草木的清香和食物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街道上,店铺林立,招牌高悬,一眼望不到尽头。其中,茶叶店最为显眼,一间挨着一间,密度之大,让人目不暇接,尤以那几家老字号茶庄最是引人注目。

      “长盛川”的牌匾黑底金字,透着百年老店的厚重底气,门店宽敞明亮,门口摆放着几摞整齐的青砖茶,茶砖上印着清晰的商号字样。店内伙计正忙着将打包好的茶砖搬上马车,车旁站着几位身着绸缎的商人,看样子是要将茶叶运往外地。王启铭凑到他耳边说:“长盛川的青砖茶在西北、蒙古一带极受欢迎,连外国商人都慕名来采购。”

      不远处的“大德和”茶庄则另有一番气派,门楣上的木雕精美绝伦,店内陈列着各色茶叶,既有本地的绿茶、黑茶,也有从南方运来的红茶、乌龙茶。掌柜的是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拿着一本账册,与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交谈,身边还站着一个翻译,不时将两人的话相互转达。那外国人手指着货架上的茶叶,频频点头,看样子对茶叶品质十分满意。

      再往前走,“洞庄”茶庄的门店虽不算大,却透着别样的雅致。门口架着几口大铁锅,几位师傅正围着铁锅翻炒茶叶,柴火的噼啪声、茶叶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引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店内的货架上,除了散装茶叶,还有用精致纸包封装的茶叶礼盒,纸包上印着“洞庄”的商号和精美的茶画,一看就是送礼的佳品。

      王梓轩忍不住走进“洞庄”茶庄,一位年轻伙计连忙上前招呼。他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茶叶,有翠绿清新的绿茶,条索紧细,色泽嫩绿;有乌黑醇厚的黑茶,紧压成砖,油润光泽;还有金黄透亮的黄茶,形似雀舌,香气馥郁。几位茶客围在桌旁,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伙计正为他们冲泡新茶。热水注入茶壶,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茶汤清澈透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茶客们端起茶杯,轻轻啜饮,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纷纷夸赞:“这明前绿茶果然名不虚传,香气清新,口感醇厚!”“老板,再来两斤,我要带回去送给朋友!”

      王梓轩站在一旁,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茶香沁人心脾,从鼻腔一直蔓延到心底,让他浑身舒畅。他看着茶客们与伙计探讨茶叶的品质、产地和价格,又瞥见门口那位外国商人提着几包茶叶满意离去,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涟漪。他想起三哥说过,羊楼洞的茶叶品质优良,享誉全国,甚至远销海外,如此旺盛的需求,如此成熟的产业,这不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商机吗?他暗暗心想,若是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学好茶叶的种植、制作和经营,将来一定能闯出一番名堂。

      除了这些老字号茶庄,街道上的业态更是丰富多样,俨然一副大型外贸城市的模样。沿着石板路往前走,不时能看到一些装修风格迥异的铺子,门口站着的掌柜或伙计高鼻深目,发色各异,说话叽里呱啦,王梓轩压根听不懂,也分不清他们是来自哪个国家。

      有一家外国铺子门口摆满了精致的钟表、玻璃器皿和五颜六色的洋布,门口挂着一块看不懂的外文招牌。几位穿着体面的本地商人正围着柜台,拿着一块怀表细细端详,老板则通过翻译介绍着商品的来历和价格。不远处还有一家外国杂货铺,里面摆满了来自异域的糖果、香料和器具,不少孩子趴在门口张望,眼神里满是好奇。

      更让王梓轩惊讶的是,街道中段竟然还有一家“银行”。门楣上挂着“大清银行羊楼洞分号”的牌匾,门口站着两位身着制服的守卫,神情严肃。进出银行的人大多衣着光鲜,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钱袋或公文包,看样子都是往来的商客。王启铭解释道:“现在做大宗茶叶生意的人多,尤其是和外国人交易,离不开银行汇兑,这银行可比以前的钱庄方便多了。”

      银行旁边是一家书店,门头虽不大,里面却藏着不少宝贝。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既有《茶经》《齐民要术》这样的古籍,也有一些印刷着外文的书籍,还有介绍各地风土人情、商业规则的小册子。几位读书人模样的人正坐在店内的桌椅上,捧着书细细研读,偶尔还会低声交流几句。王梓轩凑过去看了看,虽大多看不懂,但心中却生出几分敬佩,没想到这座以茶叶闻名的小镇,竟然还有如此浓厚的文化氛围。

      再往前走,一阵锣鼓声和喝彩声传来,原来是一家戏园子。戏园子的门脸装修得十分气派,门口挂着大红的戏牌,上面写着当日演出的剧目。门口挤满了人,有提着鸟笼的老者,有带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位外国商人也踮着脚尖往里张望,脸上满是好奇。戏园内不时传来演员的唱腔和观众的喝彩声,热闹非凡。王梓轩心想,这里不仅商业发达,娱乐生活也这般丰富,难怪能吸引这么多人前来。

      街道上的杂货店也颇具特色,店内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满足了当地人的日常生活所需。门口摆放着锅碗瓢盆、针头线脑,店内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色彩斑斓的布料、结实耐用的农具,还有颇具地方特色的手工艺品。竹编器具尤其引人注目,竹篮、竹筐、竹席,每一件都做工精细,纹理清晰,透露着工匠的匠心;刺绣手帕则色彩鲜艳,针法细腻,上面绣着花鸟鱼虫、山水人物,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杂货店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妇人,热情好客,见到客人进店,连忙起身招呼。几位乡亲正在店内挑选物品,有的在挑选布料,准备做新衣裳;有的在询问农具的价格,为春耕做准备;还有的在挑选手工艺品,打算作为礼物送给远方的亲友。店内欢声笑语不断,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王梓轩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若是将来自己开店铺,或许可以将茶叶与这些手工艺品结合起来,再借鉴那些外国铺子的经营思路,打造独具特色的产品,说不定能吸引更多顾客,甚至把生意做到国外去。

      再往前走,市井的烟火气愈发浓厚。街道两旁的小吃摊前,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引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卖豆皮的师傅站在灶台后,动作娴熟地将面糊均匀地摊在平底锅上,打上一个鸡蛋,用铲子轻轻摊开,撒上葱花、榨菜和切碎的腊肉,再铺上一层软糯的糯米,小火慢煎。不一会儿,一份金黄诱人的豆皮就新鲜出炉了,外酥里嫩,香气四溢。几位食客站在摊前,手里拿着油纸包着的豆皮,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满足的赞叹。

      旁边的油饼摊位前,更是排起了小长队。师傅将揉好的面团切成小块,擀成圆形,放入油锅中煎炸。油饼在油锅中滋滋作响,渐渐膨胀,变成金黄色,捞出后沥干油分,撒上少许盐和芝麻,香气扑鼻。王梓轩看着金黄酥脆的油饼,肚子不由得咕咕叫了起来,他买了一个,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咸香可口,满满的烟火气让他感受到了羊楼洞旺盛的生命力。

      继续往前走,便来到了羊楼洞的集市。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集市上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农民们挑着自家种植的农产品,鲜嫩欲滴的青菜、饱满圆润的萝卜、红彤彤的辣椒,还有金黄的玉米、饱满的大豆,琳琅满目;果农们则提着装满水果的篮子,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橘子、紫莹莹的葡萄,让人垂涎欲滴;还有的农民带来了活蹦乱跳的鸡鸭、新鲜的鸡蛋鸭蛋,引得不少顾客驻足询问。

      商人们则带来了各地的商品,来自南方的丝绸、瓷器,质地精良,图案精美;来自北方的皮毛、药材,品质上乘,功效显著;还有本地生产的茶叶、竹编、刺绣等特色土产,更是备受青睐。更有不少外国商人穿梭在集市中,用生硬的中文或通过翻译与摊主讨价还价,他们手里提着装满茶叶、手工艺品的袋子,脸上满是收获的喜悦。讨价还价声、叫卖声、欢笑声、外文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和谐而热闹的市井乐章。一位中国茶商正在与一位外国商人讨价还价,“你这茶叶品质不错,就是价格太高了,再便宜点,我多收一些。”“老板,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品质绝对有保障,不能再便宜了。”两人你来我往,最终达成交易,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王梓轩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这繁荣的交易场景,感受着这里浓厚的商业氛围和多元的文化气息,心中的创业之火燃烧得愈发旺盛。他看到中国茶商与外国商人顺利成交,想到自己将来也能像他们一样,将羊楼洞的茶叶卖到国外,赚取更多的财富;他看到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店铺,想到自己将来也能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或许可以开一家集茶叶销售、手工艺品展示于一体的铺子,吸引更多本地人和外国顾客;他看到这里完善的商业配套,银行、书店、戏园子等一应俱全,想到这里的商业生态如此成熟,更适合创业梦想的生根发芽;他看到这里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想到自己将来也能在这里扎根生长,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走到集市的一处高地,俯瞰着整个羊楼洞。古老的石板路蜿蜒曲折,明清建筑与异域风格的店铺错落有致,街道上人流如织,中国商客与外国商人往来穿梭,茶香、食物的香气与异域商品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华而充满活力的画卷。这里既有浓厚的商业氛围,让每一个有梦想的人都能找到施展才华的舞台;又有独特的文化底蕴,让人们在追逐利益的同时,不忘坚守初心;更有开放包容的姿态,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前来逐梦,俨然一座小型的外贸都会。

      王梓轩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迷茫与忐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自信。他想起自己在太平口古街上做杂活的日子,想起家人的期盼,想起兄弟们的支持,更加确定自己来对了地方。羊楼洞,这片充满机遇与活力的土地,就是他实现梦想的舞台。

      他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从今天起,他要在这里沉下心来,虚心学习茶叶的种植、制作和经营知识,熟悉市场行情,积累人脉资源,还要多学几句外文,了解外国商人的喜好和交易规则;他要像这里的茶农一样勤劳,像这里的商人一样精明,像这里的小镇一样开放包容,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在这片土地上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勇于拼搏,就一定能在羊楼洞站稳脚跟,让自己的创业梦想扬帆起航,驶向成功的彼岸。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羊楼洞的石板路上,为这座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小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王梓轩站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本地的乡亲,有外地的商客,还有高鼻深目的外国人,听着熟悉的吆喝声、亲切的交谈声和陌生的外文话语,闻着浓郁的茶香、诱人的食物香气,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他知道,未来的路或许充满荆棘,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初心与梦想,在羊楼洞这片热土上,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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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3 11:27:10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第一节  聚宴话前程:兄弟同心启茶路




秋阳湿露洒古街,梓轩扛货汗沾裳。
粗衫换得铜钱薄,心慕鸿图志未凉。
客船泊岸商云集,徒羡锦衣论市常。
逸舟婚宴家人聚,兄弟团圆喜气扬。
勇毅船行通四港,逸舟渔获足家常。
启铭贩茶声名显,绸缎轻裘气宇昂。
梓轩举杯言心志,愿逐兄踪学茶商。
爹娘忧叹风险重,兄辈力挺意深长。
启铭荐引羊楼洞,叮嘱沉心学技方。
不图利禄先修业,苦尽甘来福自昌。
深夜促膝谈茶事,明灯映影话沧桑。
行囊收拾辞亲去,老父银元寄厚望。
船启湖波风送远,兄弟同心志未央。
他年习得经纶术,共展宏图耀故乡。

      太平口的秋阳裹着湖水的湿气,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古街上。王梓轩扛着一捆沉甸甸的棉布,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布满磨损痕迹的粗布短衫上。他脚步踉跄地将货物送到街尾的布庄,接过掌柜递来的几文铜钱,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铜板,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这便是他的日常。在太平口古镇上做些搬运、跑腿的杂活,靠着一身力气换些微薄的收入。虽说老大王勇毅在黄盖湖流域当了运输的船老大,在太平口古街上还有一个不错的运输门面,时常接济他,老二王逸舟打鱼的收成好时也会分他些鱼获,天天不愁没有活干,生活也比其他的做苦力的强很多,但总感觉得自己生活太平淡没有上进的激情,眼看同龄人有的开了铺子,有的成了行脚商,唯独他还在原地打转,连件像样的衣裳都舍不得买。

      歇在布庄门口的石阶上,王梓轩望着往来的人群出神。古街上热闹非凡,南来北往的客船停靠在码头,穿着绸缎马褂的茶商、盐商们步履匆匆,不时走进街边的茶馆、戏园;衣着光鲜的老板们三五成群,谈论着生意经,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他忍不住站起身,凑到茶馆门口张望,想上前搭句话,问问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这一身汗渍斑斑的打扮,实在没底气融入那样的圈子。

      之前他也试过主动套近乎,帮茶商搬行李时多搭两句腔,在戏园门口给老板们递烟,可人家要么敷衍两句,要么直接摆手走开,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次数多了,王梓轩心里的挫败感越来越重,可改变现状的念头也越发强烈。他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些杂活,总想在这古镇上闯出一番名堂,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日子转眼到了老二王逸舟结婚后的第三天,按照湖乡习俗,家里要摆“回门宴”,邀请亲友欢聚,兄弟们也借着这个机会全员团聚。王家的院子里张灯结彩,红灯笼还没摘下,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喜庆的气息。王佑江和李桂兰忙着招呼亲友,老大王勇毅在一旁帮忙打理宴席,老三王启铭刚从外地贩茶回来,一身藏青色绸缎长衫,手提两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给弟媳婉儿的见面礼,气色红润,精神饱满。

      王梓轩早早地就来帮忙,洗菜、搬桌椅,手脚麻利,可眼神里总藏着几分心事。他看着老三从容得体地和亲友们交谈,说起茶市的行情头头是道,想起自己每天累死累活赚的这点钱,连老三一件长衫的零头都不够,心里更不是滋味。

      宴席开席,桌上摆满了地道的湖鲜佳肴:清蒸鲤鱼、油炸银鱼、红烧螃蟹,还有李桂兰亲手酿的米酒。兄弟们围坐在一桌,王逸舟带着新婚妻子婉儿敬酒,脸上满是幸福。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聊到了各自的生计上。

      “勇毅,你那运输生意怎么样呀?”王启铭问道,给老大倒了杯酒。

      王勇毅笑着摇头:“还行,在黄盖湖跑运输基本是独家生意,采购的大船装货多,在新店、聂市、太平口、新堤等码头的水面跑比较安全,这一片名气也算不错,黑白两道都给面子,生意还行。”

      王逸舟接话道:“我这边也挺好,最近湖鲜收成好,来买的乡亲不少,就是利润薄了点。等过阵子忙完,就多打点鱼,给家里添点进项。”

      众人说着各自的营生,唯独王梓轩低头扒着饭,很少说话。王佑江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梓轩,你也别太着急,慢慢来,总会有出路的。”

      王梓轩放下碗筷,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又有几分忐忑。他看了看身旁的王启铭,鼓起勇气说道:“爹,娘,哥几个,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说。”

      众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王梓轩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在古镇上做杂活也有些年头了,赚的钱不多,日子也没什么起色。这次看到三哥做茶生意过得这么好,我也想试试,跟着三哥做茶生意。我喜欢钻研,只要肯学,说不定就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话音刚落,院子里安静了下来。李桂兰皱了皱眉,担忧地说道:“梓轩,做茶生意哪有那么容易?你三哥跑了多少年才站稳脚跟,风里来雨里去的,还得懂行情、认茶叶,你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赔了可怎么办?”

      王佑江也点点头,语气沉重:“你娘说得对,咱们渔家出身,踏实本分最重要。做茶生意要跟各种人打交道,还得本钱,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冒然进去太冒险了。”

      王梓轩急了,连忙说道:“爹,娘,我知道有风险,可我不想一辈子都做杂活。三哥能做到,我也能!我可以从最基础的学起,不图赚多少钱,先学本领。三哥,你能帮帮我吗?”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启铭。王启铭放下酒杯,沉思了片刻。他看着四弟眼中的渴望与坚定,想起自己刚入行时的艰难,心里泛起了恻隐之心。这些年他在茶叶界摸爬滚打,也算小有名气,认识不少茶商老板,帮四弟找个入门的门路倒也不难。

      “爹,娘,你们别太担心。”王启铭开口说道,“梓轩有上进心是好事,总比浑浑噩噩过日子强。做茶生意确实不容易,但只要肯沉下心学,总能学到东西。我在羊楼洞认识一个茶企作坊的老板,人很实在,那里主要做茶叶收购、初制,正好适合梓轩从基础学起。”

      李桂兰还是有些犹豫:“去羊楼洞?离家那么远,万一受了委屈可怎么办?”

      “娘,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看他,也会跟作坊老板打好招呼,让他多照应一下梓轩。”王启铭说道,“而且梓轩也长大了,该出去闯一闯,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王勇毅也帮腔道:“爹,娘,老三说得对,梓轩有这个想法,咱们应该支持他。就算以后做不成,也多了份经验,总比一直困在太平口强。”

      王逸舟也点头:“四弟,只要你肯努力,哥几个都支持你。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

      看着孩子们都支持,王佑江和李桂兰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松了口。李桂兰抹了抹眼角,说道:“梓轩,既然你决心已定,爹娘也不拦你。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听你三哥的话,好好学本领,别惹事。”

      “谢谢爹,谢谢娘!谢谢哥几个!”王梓轩激动地站起身,眼眶都红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宴席上的气氛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亲友们也纷纷举杯,祝福王梓轩前途似锦。王梓轩端起酒杯,敬了父母一杯,又敬了三个哥哥一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当晚,宾客散去,兄弟们回到房间里,继续聊着茶生意的事。王启铭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些茶叶样品,摆在桌上,给王梓轩讲解起来。

      “梓轩,你去作坊里,首先要学会认茶叶。咱们这边主要产青砖茶、绿茶,不同的茶叶品种、采摘时间、制作工艺,口感、品质都不一样。”王启铭拿起一片茶叶,递给王梓轩,“你看,这片茶叶条索紧实,色泽翠绿,是明前绿茶,品质好,价格也高。”

      王梓轩接过茶叶,仔细端详着,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面而来。“三哥,这茶叶闻着真舒服。”

      “这只是基础。”王启铭继续说道,“你到了作坊,要跟着师傅学茶叶收购、筛选、杀青、揉捻、干燥这些工序,每一道工序都有讲究。收购茶叶时要会看品质、讲价格;制作时要掌握火候、力度,一点都不能马虎。”

      勇毅问道:“老三,那作坊里的工资怎么样?够梓轩糊口吗?”

      “工资不算高,但管吃管住,足够他糊口了。”王启铭说道,“我跟老板说了,梓轩主要是来学本领的,工资多少不重要,关键是能学到真东西。梓轩,你记住,到了那里,要放下身段,多听、多看、多问、多做,不要怕吃苦,更不要急于求成。赚钱不是目的,学到赚钱的本领才是最重要的。”

      “我记住了,三哥。”王梓轩认真地说道,“我一定沉下心来学,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王启铭又叮嘱道:“还有,跟作坊里的师傅、伙计搞好关系,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人,多跟他们请教,能学到不少东西。遇到不懂的问题,随时给我写信,或者等我去羊楼洞的时候,咱们再细聊。”

      兄弟们又聊了很多,从茶叶的品种、市场行情,到做人做事的道理。王启铭分享了自己刚入行时的经历,如何被人骗,如何熬夜学习茶叶知识,如何跑遍各个茶山收购茶叶。他的每一句话,都让王梓轩受益匪浅。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王勇毅和王逸舟见两人聊得投机,便悄悄退了出去,留下他们兄弟俩继续交流。房间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两人的身影。

      “三哥,谢谢你。”王梓轩真诚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太平口做杂活,看不到一点希望。”

      “咱们是兄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王启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刚入行时,也没人帮我,走了很多弯路。现在我有能力帮你,自然不会看着你吃苦。但你要记住,别人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

      王梓轩点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会努力,将来做出一番成绩,不给你和家里丢脸。”

      他看着桌上的茶叶样品,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羊楼洞的茶作坊里,跟着师傅学习认茶、制茶的场景;看到了自己熟练地收购茶叶,与茶商谈判的样子;看到了自己将来开起了属于自己的茶铺,生意红火的画面。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丝毫没有睡意,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三哥,我明天就可以出发吗?”王梓轩急切地问道。

      “不急,”王启铭笑着说,“你先回家收拾收拾行李,跟爹娘好好道别。我后天带你去羊楼洞,正好我也要去那边收购茶叶。”

      “好!”王梓轩兴奋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看着四弟迫不及待的样子,王启铭无奈地笑了笑:“别急,现在都深夜了,明天再收拾也不迟。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以后有的是苦要吃。”

      王梓轩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听三哥的。”

      躺在床上,王梓轩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对未来的规划。他想起自己在太平口古街上搬运货物的日子,想起那些被人冷落的瞬间,想起家人的期盼,心里就充满了动力。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学本领,在茶叶行业闯出一番天地,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窗外,月光洒在太平口的湖面上,波光粼粼。远处传来几声渔歌,与岸边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王梓轩知道,从明天起,他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虽然前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有家人的支持,有兄弟们的帮助,更有自己的决心与毅力。他相信,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他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在古镇上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第二天一早,王梓轩就起床收拾行李。李桂兰帮他整理衣物,一边整理一边叮嘱,眼眶红红的。王佑江则拿出自己积攒的一些银元,塞到他手里:“拿着,出门在外,没钱不行。省着点花,好好学本领。”

      “爹,我不能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王梓轩推辞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王佑江板起脸,“这是爹娘的一点心意,别辜负我们的期望。”

      王梓轩接过银元,心里暖暖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三天,王启铭带着王梓轩踏上了前往羊楼洞的货船。站在码头上,王梓轩望着渐渐远去的太平口,心里充满了不舍,更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一次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回来。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三哥,眼神坚定:“三哥,我一定会好好学,将来咱们兄弟一起在茶叶行业干出一番大事业!”

      王启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三哥等着你,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船帆扬起,朝着羊楼洞的方向驶去。湖面的风带着芦苇的清香,也带着王梓轩的梦想,驶向了更远的远方。他知道,前方的路或许布满荆棘,但只要他肯沉下心学,肯努力奋斗,总有一天,他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让家人为他骄傲,让兄弟们为他自豪。而这场家庭聚会,不仅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更让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与兄弟间的情谊,这将成为他前行路上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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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30 09:43:49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第六节 湖乡婚典映锦韵



黄盖湖晨雀跃扬,渔舟挂彩映晨光。
红灯垂缎鸳鸯绘,渔网编喜缀船旁。
鼓乐齐鸣催路远,唢呐高吹十样章。
渔郎摇桨情深切,笑对乡邻祝福长。
聂市码头难关设,对歌猜谜意飞扬。
渔歌诉尽相思苦,荷包谜底系柔肠。
凤冠霞帔映红妆,眸含秋水盼情郎。
执手轻言终不负,同舟共赴太平乡。
码头红透灯笼列,鞭炮声中迎新娘。
红毡铺就通喜宴,湖鲜满席酒香扬。
锦乐队登台助兴,《叼光令》起韵铿锵。
三拜天地盟偕老,夫妻相敬两心芳。
敬茶谢亲承福泽,举杯同庆乐无疆。
《渔舟唱晚》添温馨,婉语轻言诉愿长。
新房网挂贝壳响,红灯轻照影成双。
湖光映梦情长久,锦韵传承爱未央。

      一 迎亲:湖波逐乐,情闯喜关

      黄盖湖的黎明带着几分雀跃,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太平口码头就已热闹起来。王逸舟身着一身簇新的青布长衫,腰间系着红绸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与紧张。他亲手装饰的迎亲船静静泊在岸边,船头的两盏大红灯笼在晨雾中摇曳,红绸与彩缎顺着船身垂落,与船身上彩绘的鸳鸯、鲤鱼相映成趣,渔网编织的喜字挂在船舷,处处透着渔家的别致与喜庆。

      “逸舟,都准备好了!”王佑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也换上了干净的粗布衣裳,袖口特意缝了块红布,“乐队师傅们都到齐了,咱们这就出发去聂市接新娘子!”

      岸边,乐队师傅们早已整装待发,唢呐、笛子、锣鼓、钹一应俱全。见王逸舟点头,领头的胡老爹一挥鼓槌,“咚锵咚锵”的鼓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唢呐吹出高亢欢快的《喜临门》,笛声婉转附和,整支乐曲在湖面上回荡,引得早起的渔民纷纷驻足观望。

      “迎亲船出发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王逸舟纵身跳上船头,接过船桨,与几个帮忙的亲友一起,奋力摇向聂市方向。迎亲船划破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浪花,红灯笼在晨光中闪烁,彩绸随风飘扬,像一道移动的彩虹,在浩渺的黄盖湖上格外醒目。

      湖面上,不时有渔船驶过,渔民们见是迎亲船,纷纷挥手致意:“逸舟,恭喜啊!”“早生贵子!”王逸舟笑着回应,心里的甜蜜像湖水一样荡漾开来。他望着远处聂市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身着红嫁衣的婉儿,正娇羞地等着他去迎接。

      乐队的乐曲一路未停,时而高亢如湖面惊涛,时而婉转如溪流潺潺,正是婉儿最爱的十样锦改编的喜庆曲调。王逸舟跟着旋律轻轻哼唱,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相识相恋的点点滴滴:戏园里的惊鸿一瞥,黄盖湖上的倾心交谈,定亲时的脉脉含情,每一个画面都温暖动人。

      约莫一个时辰后,迎亲船驶入聂市河,聂市水码头的轮廓渐渐清晰。码头上早已站满了周家的亲友,见迎亲船驶来,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迎亲船刚一靠岸,周家的几个年轻姑娘就笑着围了上来,拦住了船头。

      “王逸舟,想接走我们婉儿,可没那么容易!”为首的是婉儿的表姐,她叉着腰,笑着说道,“按照咱们湖乡的规矩,得先过了我们这几关!”

      王逸舟早有准备,笑着拱手:“各位姐姐尽管出题,我一定全力以赴!”

      第一关是对歌。表姐清了清嗓子,率先唱道:“聂市河水流潺潺,好女待嫁心不安,渔郎若有真心意,唱支渔歌表一番!”

      这是湖乡迎亲的传统,女方唱曲考验男方,男方需以渔歌回应,既显才情,又贴合渔家身份。王逸舟深吸一口气,开口唱道:“黄盖湖波连天边,渔郎打鱼思红颜,日日盼得佳期至,愿与佳人共百年!”他的嗓音洪亮,带着湖水的清润,歌词真挚,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表姐点点头,又出第二关:猜谜语。“有翼不飞,有水不游,藏在网中,乐在心头——打一湖鲜。”

      王逸舟略一思索,笑着答道:“是虾!”湖乡渔民对湖鲜再熟悉不过,这谜语自然难不倒他。

      姑娘们不甘心,又出了一道:“丝竹声里遇知音,湖光山色定终身,要问此物是什么,藏着相思与真心——打一信物。”

      这道题显然是为他和婉儿量身定做,王逸舟想起婉儿送他的鸳鸯荷包,眼神温柔:“是荷包!”

      三关过后,姑娘们再也找不到理由阻拦,笑着让开了道路。王逸舟快步走向聚乐堂,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刚走进戏园后院,就看到周世安夫妇正站在门口等候,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逸舟,快进去吧,婉儿在屋里等着呢。”周夫人拉着他的手,语气亲切。

      王逸舟跟着周夫人走进房间,只见婉儿正端坐在梳妆台前,身着传统的红色嫁衣,凤冠霞帔,满头珠翠,脸上敷着淡淡的胭脂,眉眼间带着娇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她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目光与王逸舟相遇,脸颊瞬间染上红晕,眼神里满是幸福与期待。

      “婉儿,你真好看。”王逸舟喉咙发紧,忍不住说道。

      婉儿低下头,轻声道:“逸舟,我等你很久了。”

      周夫人笑着退出房间,留下两人独处。王逸舟走到婉儿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婉儿,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让你永远幸福。”

      婉儿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用力点点头:“我相信你。”

      这时,外面传来乐队的催场声,周世安走进来说:“吉时到了,该出发了。”

      王逸舟小心翼翼地扶着婉儿起身,两人并肩走出房间。码头上,亲友们早已等候多时,见新人出来,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婉儿在众人的簇拥下,踩着红毡登上迎亲船,王逸舟紧随其后,扶她坐稳。

      胡老爹再次挥起鼓槌,乐队奏响《龙凤呈祥》,迎亲船缓缓驶离聂市码头,朝着太平口的方向而去。婉儿坐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聂市,心里既有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憧憬。王逸舟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情意都在不言中。

      湖面上,迎亲船乘风破浪,红灯笼在风中摇曳,乐曲声、欢呼声、浪花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首欢快的婚典序曲。

      二 庆典:码头张灯,锦韵贺婚

      当迎亲船驶入太平口码头时,这里早已是一片喜庆的海洋。码头两岸挂满了红灯笼,红绸带纵横交错,墙上贴着大大的“喜”字,空气中弥漫着湖鲜的香气和米酒的醇香。王佑江带着亲友们站在岸边迎接,见迎亲船驶来,立刻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引得湖面上的水鸟都振翅飞起。

      迎亲船靠岸后,王逸舟扶着婉儿走下船,踩着铺在码头的红毡,缓缓走向早已搭好的庆典场地。场地中央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戏台,戏台上挂着“天作之合”的横幅,两侧摆放着桌椅,摆满了丰盛的宴席。亲友们纷纷围上来,送上祝福的话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婉儿,欢迎你来到太平口!”王母笑着拉过婉儿的手,眼里满是喜爱,“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婉儿羞涩地喊道:“娘。”

      宴席上,摆满了地道的湖乡佳肴:清蒸鲤鱼、油炸银鱼、爆炒田螺、红烧螃蟹,还有用湖水煮的鲜鱼汤,每一道菜都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这些都是王佑江父子特意捕捞的新鲜湖鲜,由村里的厨师精心烹制而成,既美味又透着渔家的特色。

      亲友们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谈笑风生。“王老哥,你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漂亮懂事的儿媳!”“逸舟和婉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他们百年好合!”王佑江笑着回应,心里满是欣慰。

      正当大家吃得尽兴时,戏台上传来一阵锣鼓声,胡老爹带着乐队登上戏台,高声说道:“各位乡亲,今天是王逸舟先生和周婉琴女士的大喜日子,我们特意准备了十样锦表演,给新人助兴!”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婉儿听到十样锦,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她转头对王逸舟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十样锦。”

      王逸舟笑着说:“我特意让胡老爹他们准备的,知道你喜欢。”

      乐队奏响了欢快的《叼光令》,大鼓、小锣、唢呐、笛子齐鸣,文武合璧的旋律在码头上回荡。胡老爹的鼓点铿锵有力,唢呐手的唱腔高亢激昂,笛子的旋律婉转悠扬,引得台下叫好声不断。婉儿听得入了迷,忍不住跟着旋律轻轻哼唱,脸上满是喜悦。

      表演结束后,婚礼庆典进入了最重要的环节——拜堂成亲。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拜堂仪式开始!”

      王逸舟和婉儿并肩站在戏台中央,面对台下的亲友,神情庄重而幸福。“一拜天地!”司仪喊道。两人转过身,对着浩渺的黄盖湖深深鞠躬,感谢天地滋养,见证姻缘。湖面的风吹过,带着湖水的清新气息,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二拜高堂!”两人转过身,对着王佑江和王母鞠躬。王佑江夫妇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扶起他们:“好孩子,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夫妻对拜!”两人相对而立,深深鞠躬,眼神交汇的瞬间,满是浓情蜜意。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亲友们纷纷举杯,庆祝这对新人结为夫妻。

      拜堂仪式结束后,王逸舟和婉儿开始给亲友们敬酒。两人端着酒杯,挨桌向亲友们道谢,每到一桌,都能听到真挚的祝福。“逸舟,婉儿,祝你们早生贵子!”“愿你们的日子像黄盖湖的鱼获一样,年年有余!”

      走到周世安夫妇桌前,婉儿眼眶微红:“爹,娘,谢谢你们养育我长大。”

      周世安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以后要好好孝敬公婆,和逸舟互敬互爱。”王逸舟连忙说道:“岳父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婉儿的。”

      敬酒途中,乐队再次奏响十样锦,这次演奏的是《渔舟唱晚》,旋律悠扬舒缓,与新人的甜蜜氛围完美契合。婉儿拉着王逸舟的手,轻声说:“逸舟,这样的婚礼,是我梦寐以求的。”

      王逸舟紧紧握着她的手:“婉儿,以后我们的日子,会比今天更幸福。”

      夕阳西下,将太平口码头染成一片金红。婚礼庆典渐渐接近尾声,亲友们陆续散去,但空气中的喜庆氛围依旧浓厚。王逸舟扶着婉儿回到新房,新房里挂满了渔网和贝壳,红灯笼的光芒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婉儿坐在床沿,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王逸舟坐在她身边,轻声说:“婉儿,今天累坏了吧?”

      婉儿摇摇头,靠在他的肩上:“不累,我很开心。”她抬头望着王逸舟,眼里闪着光芒,“逸舟,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婚礼,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王逸舟轻轻搂住她:“傻瓜,我们是夫妻,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守护你。”

      窗外,黄盖湖的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边的晚霞和岸边的红灯笼。码头上传来零星的笑语声,与远处隐约的十样锦旋律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动人的湖乡婚典画卷。

      这场充满湖乡特色的婚礼,不仅见证了王逸舟和婉儿的爱情,也展现了湖乡独特的文化魅力。打鱼的渔船、鲜美的湖鲜、悠扬的十样锦、传统的习俗,每一个元素都透着渔家的质朴与热情,也让这对新人的结合更加意义非凡。

      夜色渐浓,新房里的红灯笼依旧明亮。王逸舟和婉儿相视而笑,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他们将携手同行,在这美丽的黄盖湖畔,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他们的爱情,也将像这湖乡的文化一样,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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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五节 渔舟载情赴佳期



黄盖湖秋映金波,逸舟归急诉情多。
王翁备礼诚心挚,银鱼米酒布绸鲜。
青衫踏路赴聂市,戏园周府笑相延。
赞君本分佳儿配,喜果清甜定姻缘。


良辰择定十八日,王家院宇喜妆添。
红灯高挂贴红喜,湖鲜满席宴亲眷。
婉儿粉衫簪梅影,逸舟新服立堂前。
银镯鱼纹承吉庆,荷包鸳鸯寄盟言。
双双向亲敬佳茗,红包喜纳福泽绵。
酒酣笑闹欢声起,暮色依依别画船。


东厢焕彩成新房,渔网红绳寓意长。
贝壳串帘鸣玉韵,锦被绣纹映烛光。
逸舟巧饰迎亲舫,红灯彩缎画鸳鸯。
更邀锦乐添喜庆,唢呐锣鼓韵飞扬。
亲友相帮忙里外,婚期渐近意飞扬。
手握绣囊思倩影,渔舟待发赴新娘。


一 提亲:湖风送聘,两心皆许


黄盖湖的秋阳格外温润,把湖面染成一片金红。王逸舟驾着渔船从聂市归来,船尾的鱼篓还带着湖水的腥气,他却顾不上分拣,快步往家里赶——昨夜与婉儿在湖边长谈,两人约定,今日便请父亲王佑江前往聂市提亲。


王家的院子里,王佑江正蹲在磨盘旁,仔细擦拭着一筐刚捕捞的银鱼。这银鱼通体雪白,肉质鲜嫩,是黄盖湖的珍品,也是他为提亲准备的礼品之一。见儿子回来,他直起身,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跟婉儿说妥了?”


“爹,都妥了。”王逸舟脸颊微红,语气难掩激动,“婉儿说,她爹那边应该不会反对。”


王佑江点点头,拍了拍手上的鱼鳞:“咱们渔家提亲,讲究的是诚心实意。礼品既要丰厚,又要合规矩。”他指着院子里早已备好的物件,一一清点,“两坛陈年米酒,是你娘酿的;十斤鲜鱼,有银鱼、鲤鱼、草鱼,都是今早刚打上来的;还有一匹红绸、两匹细布,是给婉儿做衣裳的;另外准备了二十块银元,是聘礼。”


“爹,这些够吗?”王逸舟有些忐忑,“婉儿家是开戏园的,咱们是不是该多准备些?”


“傻小子,”王佑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提亲看重的不是礼品多少,是咱们的心意和本分。咱们王家在这一带,靠打鱼过日子,勤劳本分,口碑摆在这儿,比什么都强。”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礼数不能少,咱们按湖乡的规矩来,双数礼品,寓意成双成对,图个吉利。”


吃过早饭,王佑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头戴一顶旧毡帽,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礼品篮,王逸舟跟在身后,两人沿着乡间小路,往聂市而去。一路上,秋风送爽,稻田里金黄的稻穗随风摇曳,远处的黄盖湖烟波浩渺,像一幅展开的水墨画卷。


聂市戏园“聚乐堂”的门开着,里面传来零星的调弦声。王佑江父子走到门口,恰好遇到戏园老板周世安。周世安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绸缎马褂,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见两人前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王老哥,逸舟,快里面请。”


原来,婉儿早已把两人的心意告诉了父亲,周世安心里早有准备。他领着父子俩进了戏园后院的客厅,分宾主坐下,伙计端上了热茶。


王佑江放下礼品篮,开门见山:“周老板,今日我带着犬子前来,是为了逸舟和婉儿的亲事。”他指了指礼品篮,“一点薄礼,不成敬意,都是咱们湖乡的寻常物件,望你笑纳。”


周世安摆摆手,目光落在王佑江身上,语气诚恳:“王老哥,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在黄盖湖一带,谁不夸你勤劳本分?逸舟这孩子,我也看在眼里,实诚、能干,对婉儿也是真心实意。”他顿了顿,又道,“婉儿从小在戏园长大,性子温顺,就想过平淡安稳的日子。逸舟是个可靠的人,我相信他能给婉儿幸福。”


王逸舟闻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连忙起身拱手:“周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婉儿,一辈子对她好。”


周世安笑着点头:“我信你。既然双方都愿意,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喜讯传来,戏园里顿时热闹起来。周夫人从后院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笑着递到两人面前:“吃点喜果,祝孩子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王佑江和王逸舟连忙道谢,拿起喜果放进嘴里,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落在两人脸上,满是喜庆与欣慰。


二  定亲:亲友齐聚,喜满湖乡


提亲成功后,双方约定,请村里的老秀才挑选良辰吉日。老秀才掐指一算,选定了半月后的农历十八,说是“宜嫁娶、定盟,诸事顺遂”。


定亲这日,王家和周家都忙活了起来。王家的院子里,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了屋檐,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王佑江请来了村里的厨师,在院子里搭起了灶台,杀鱼宰鸡,准备宴席。湖乡的定亲宴,主打湖鲜,鲤鱼、草鱼、银鱼、螃蟹、田螺,一道道新鲜的湖鲜被厨师做成了美味佳肴,香气飘满了整个村庄。


王逸舟穿着一身新做的青布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他忙着招呼前来道贺的亲友,手里的烟袋递个不停,嘴里说着“谢谢”“快请坐”。


临近中午,周世安带着婉儿和周家的亲友,坐着渔船来到王家。婉儿穿着一件粉色的细布衫,头上梳着发髻,插着一支银质的梅花簪,脸颊微红,眼神温柔,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她躲在母亲身后,偶尔偷偷打量王逸舟,眼里满是娇羞与喜悦。


定亲仪式在院子里举行。按照湖乡的习俗,首先是“交换信物”。王逸舟拿出一支早就准备好的银镯子,镯子上刻着精致的鱼纹,寓意着渔家的吉祥。他走到婉儿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将银镯子戴在她的手腕上。婉儿的手纤细白皙,微微颤抖着,脸上的红晕更浓了。随后,婉儿拿出一个亲手绣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对鸳鸯在湖面上嬉戏,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她把荷包递给王逸舟,轻声说:“逸舟,这个你拿着,愿我们像鸳鸯一样,永不分离。”


王逸舟接过荷包,紧紧攥在手里,心里甜滋滋的。他看着婉儿,眼神真挚:“婉儿,我会永远珍藏的。”


交换信物后,便是“敬茶”仪式。王逸舟牵着婉儿的手,来到王佑江和王母面前,双双跪下,端起茶杯:“爹,娘,喝茶。”


王佑江和王母笑得合不拢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婉儿:“好孩子,以后就是王家的人了,要好好过日子。”


婉儿接过红包,恭敬地说道:“谢谢爹,谢谢娘。”


接着,两人又向周世安和周夫人敬茶。周世安看着女儿,眼里既有不舍,也有欣慰,他拍了拍王逸舟的肩膀:“逸舟,婉儿交给你了,以后要好好照顾她。”


“岳父放心,我一定做到!”王逸舟郑重地承诺。


敬茶仪式结束后,宴席正式开始。亲友们围坐在八仙桌旁,举杯畅饮,欢声笑语不断。桌上的湖鲜佳肴备受好评,大家一边吃,一边夸赞王家的热情好客,祝福这对年轻人的婚事。


“王老哥,恭喜啊!逸舟和婉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村里的李大叔端着酒杯,走到王佑江面前,“你这辈子勤劳肯干,终于盼到儿子成家了!”


王佑江笑着举杯,与李大叔碰了碰:“托福托福,也谢谢大家来捧场!”


另一边,婉儿被几个同龄的姑娘围着,问东问西。“婉儿,你真有福气,逸舟又能干又疼人!”“以后嫁去王家,可要常回聂市看看我们啊!”


婉儿笑着点头,眼里满是幸福。她看向不远处的王逸舟,恰好王逸舟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是浓情蜜意。


夕阳西下,定亲宴渐渐接近尾声。周家亲友准备返程,婉儿依依不舍地看着王逸舟,轻声说:“逸舟,我走了,你要好好准备迎亲的事。”


“放心吧,婉儿。”王逸舟握住她的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渔船驶离岸边,婉儿站在船头,挥手告别。王逸舟站在岸边,一直望着渔船消失在湖雾中,才转身回家。院子里的红灯笼在暮色中摇曳,映照着他幸福的笑容。


三  筹备:渔舟饰彩,新房添喜


定亲之后,王家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娶亲事宜。王佑江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新房的布置上,他要按照湖乡渔家的特色,给儿子和儿媳打造一个温馨又吉祥的新房。


新房设在王家的东厢房,原本是王逸舟的房间,如今重新粉刷了墙壁,贴上了大红的“喜”字,窗户上糊着红色的窗纸,上面剪着鱼、莲花、鸳鸯等吉祥图案。王佑江特意从船上取下一张崭新的渔网,用红绳系着,挂在新房的墙上。“渔网寓意着‘网住幸福’,”他对王逸舟说,“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像渔网捕鱼一样,收获满满,幸福美满。”


接着,他又拿出一堆五颜六色的贝壳,这些都是父子俩多年来打鱼时收集的,有的洁白如玉,有的带着斑斓的花纹。王佑江让王逸舟把贝壳串成串,挂在窗户上、门楣上,风吹过,贝壳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清脆悦耳。“贝壳是湖水的馈赠,象征着纯洁和吉祥,”王佑江笑着说,“也希望婉儿像贝壳一样,在咱们王家感受到温暖和呵护。”


王母则忙着缝制新被褥,被褥的面料是上好的绸缎,上面绣着“龙凤呈祥”“鱼水合欢”的图案。她还在枕头里塞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着“早生贵子”。“婉儿是城里长大的姑娘,嫁过来不能受委屈,”王母一边缝补,一边对王逸舟说,“你以后要多疼她、让她,好好过日子。”


王逸舟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他则忙着准备迎亲所需的物品。迎亲船是重中之重,他特意挑选了家里最大、最结实的渔船,请来村里的木匠和画师,对渔船进行精心装饰。船头挂上了两个硕大的红灯笼,灯笼上贴着“喜”字,红彤彤的,格外喜庆。船身两侧系着红、黄、蓝、绿四种颜色的绸缎,随风飘扬,像一道道彩虹。船尾还挂着一面铜锣和一面大鼓,准备迎亲时敲击,增添喜庆气氛。


画师则在船身上画了精美的图案,船头画着一对鸳鸯,船尾画着莲花和鲤鱼,船中间画着“囍”字,每一笔都栩栩如生,充满了吉祥寓意。王逸舟看着装饰一新的迎亲船,心里满是期待:“婉儿看到这船,一定会喜欢的。”


除了迎亲船,王逸舟还邀请了当地有名的乐队。这支乐队擅长演奏十样锦,还有湖乡的民间乐曲,乐器包括唢呐、笛子、锣鼓、钹等。王逸舟特意跟乐队师傅交代,要多准备一些欢快、喜庆的乐曲,比如《喜临门》《龙凤呈祥》《渔舟唱晚》,让迎亲的路上热热闹闹的。


“逸舟,迎亲那天,我们一定把乐曲吹得震天响,让整个黄盖湖都知道你娶媳妇了!”乐队师傅拍着胸脯保证。


王逸舟笑着道谢,又去准备其他物品:红绸带、喜糖、鞭炮、红包,还有给婉儿准备的凤冠霞帔。他样样都亲力亲为,挑选得格外仔细,生怕有一点疏漏。


筹备期间,村里的亲友也纷纷前来帮忙。有的帮忙布置新房,有的帮忙宰杀牲畜,有的帮忙采购物品,大家说说笑笑,忙得热火朝天。整个村庄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为这对年轻人的婚事祝福。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新房已经布置得焕然一新。推开房门,大红的“喜”字映入眼帘,墙上的渔网、窗边的贝壳、绣着吉祥图案的被褥,处处都透着渔家的特色和喜庆的氛围。迎亲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红灯笼在风中摇曳,仿佛在等待着迎亲吉日的到来。


王逸舟站在新房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幸福和期待。他想起第一次在聂市戏园见到婉儿的惊艳,想起在黄盖湖上乘舟谈情的温馨,想起提亲时的忐忑,定亲时的喜悦。他知道,再过几天,婉儿就会成为他的妻子,他们将在这黄盖湖畔,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黄盖湖,湖面波光粼粼,芦苇荡随风摇曳。他仿佛看到了迎亲那天,装饰华丽的渔舟载着他,驶向聂市,迎接他的新娘。唢呐声、锣鼓声、欢声笑语,将在湖面上回荡,见证他们的爱情与幸福。


王逸舟握紧了手里的荷包,那是婉儿亲手绣的,鸳鸯戏水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他在心里默默念着:“婉儿,等着我,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湖风拂过,带来了湖水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佳期将近的喜悦。王家的娶亲筹备,在亲友的帮助和祝福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待良辰吉日,渔舟载着新娘,共赴幸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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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3 11:10:43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第四节 黄盖湖之恋:渔舟与锦韵的交响

黄盖湖情定

戏园倦舞思平淡,婉卿轻语约湖川。
聂市码头晨光里,渔舟载梦破晨烟。
一出湖口天地阔,浩渺烟波醉笑颜。
笑言逸舟如闲鹤,愿随鸥鹭共翩跹。
芦苇丛中撒渔网,倩凝眸处醉心田。
夕阳染浪金波漾,细语情长诉夙愿。
忽逢微雨添清润,蓑衣轻覆护娇颜。
烟波作证情相契,渔锦同心共百年。



      聚乐堂的红绸幕布尚未拉开,周婉琴倚着后台的木柱,指尖轻轻摩挲着水绿色戏服上的银线绣纹。戏园里飘来的茶香混着乐师调试胡琴的声音,她望着台上父亲与艺人们准备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王逸舟送完鱼,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来到后台入口,恰好看见婉儿微微蹙起的眉头。

      “婉儿,你今日的《双蝶戏春》定是惊艳全场。”王逸舟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欣赏。

      婉儿转身,勉强笑了笑,却难掩眼底的疲惫:“逸舟,你说这戏台上的光鲜,究竟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王逸舟一愣,从未见过婉儿如此迷茫。他走近几步,目光温柔:“你若喜欢,便是值得;若不喜欢,这天下之大,总有你想过的日子。”

      婉儿低头,指尖绞着绣帕:“从小在戏园长大,人人都说我是十样锦的传人,可我……我只想像寻常女子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寻一处宁静,过平淡的生活。”

      夕阳的余晖洒在聂市的青石板路上,王逸舟与婉儿并肩走着,脚步声在静谧的巷弄里回响。婉儿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道:“逸舟,我想去看看你说的黄盖湖,看看那浩渺的湖面,看看你打鱼的模样。”

      王逸舟眼中闪过惊喜:“好!明日我送完鱼,便带你去。黄盖湖的日出,芦苇荡的晨雾,定会让你忘却烦恼。”

      婉儿点头,嘴角泛起一丝期待的微笑:“我想在湖面上自由地呼吸,感受风的拥抱,而不是被困在戏园的四方天地里。”

      天刚蒙蒙亮,王逸舟的大渔船已停靠在聂市水码头。婉儿换上素色布衫,轻提裙摆登上渔船,望着渐渐泛白的湖面,心中满是期待。船桨划破平静的水面,激起细碎的浪花,远处的芦苇荡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逸舟,这就是黄盖湖吗?”婉儿望着眼前逐渐开阔的湖面,眼中闪烁着光芒。

      王逸舟点头,嘴角带着自豪:“是啊,这就是黄盖湖。当年三国时期,黄盖将军曾在此操练水军,如今虽已过千年,这湖光山色却依旧迷人。”

      渔船驶出湖口,眼前豁然开朗。浩渺的湖面在晨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远处水天相接,仿佛没有尽头。婉儿站起身,张开双臂,感受着湖面吹来的风,发丝在风中轻轻飞舞。

      “逸舟,你看这湖,多广阔,多自由。”婉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欣喜,“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鸟儿,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

      王逸舟看着婉儿开心的模样,心中也满是欢喜:“婉儿,你知道吗?每次在湖上打鱼,看着日出日落,看着芦苇荡随风摇曳,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这湖,就像一位包容的母亲,接纳着世间的一切。”

      渔船缓缓驶入一片茂密的芦苇荡,芦苇随风沙沙作响,偶尔有水鸟从芦苇丛中飞起,发出清脆的叫声。王逸舟熟练地撒网、收网,动作流畅而有力。婉儿坐在船头,静静地看着,眼中满是钦佩。

      “逸舟,你打鱼的样子,真帅。”婉儿笑着说道,“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生活,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王逸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都是从小跟着父亲学的。在湖上讨生活,靠的就是这身力气和技巧。”

      夕阳西下,湖面被染成了一片金黄。王逸舟和婉儿坐在船头,分享着简单的干粮。婉儿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道:“逸舟,谢谢你带我来看这美丽的湖光。在这里,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与自由。”

      王逸舟看着婉儿,眼中满是温柔:“婉儿,其实我早就想带你来了。我知道你在戏园里过得并不开心,我希望你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婉儿转头,与王逸舟四目相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逸舟,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一种充满希望与美好的生活。”

      突然,天空飘起了细雨,王逸舟连忙将自己的蓑衣披在婉儿身上:“小心别淋湿了。”

      婉儿看着王逸舟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心中满是感动:“逸舟,你总是这么细心。”

      王逸舟笑了笑:“在湖上,风雨是常有的事。但只要有彼此相伴,再大的风雨也不怕。”

      细雨渐渐停歇,湖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王逸舟望着婉儿,鼓起勇气说道:“婉儿,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温柔善良,喜欢你对生活的热爱。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在这黄盖湖上,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婉儿脸红了,低头轻声说道:“逸舟,我也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爱意。远处,传来悠扬的渔歌,与十样锦的旋律在湖面上交织,仿佛在为这对恋人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黄盖湖的水面上,渔舟轻轻摇曳,载着两颗相爱的心,驶向那充满希望的远方。在这浩渺的烟波间,他们的爱情如同湖面上的朝阳,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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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节 锦韵牵情:戏园春深遇婉卿

锦韵牵情遇婉卿

聂市晨烟送鱼忙,逸舟心念婉卿妆。
李翁一语牵魂梦,日日趋庭候戏场。
庙会锣鸣帷幕敞,绿衫倩影舞霓裳。
莺啼婉转惊鸿瞥,心字怦然落满仓。
眸交刹那尘嚣静,浅笑嫣嫣醉客肠。
戏隙隅边聊岁月,渔歌锦韵话家常。
贝壳轻携湖岸色,脸谱细描曲里章。
偶逢暴雨身淋透,暖袄温茶慰冷霜。
直言不畏风兼雨,只为佳人戏一场。
朝朝相见情难掩,脉脉含情眼带光。
锦音牵系同心结,渔梦交融凤侣行。
芦苇风传相思语,湖光映影两相望。
戏园初遇缘生定,岁岁春风伴韵长。



      聂市的晨雾总带着三分缠绵,三分水汽,还有四分茶与戏曲交织的韵味。王逸舟摇着渔船穿过黄盖湖的薄雾时,心里揣着的期待,比船底的鱼获还要沉甸甸。自从鱼档老板老李提过戏园老板的小女儿周婉琴,说她“貌若桃花,声如莺啼”,是十样锦戏园的台柱子,王逸舟送鱼的脚步就添了几分急切,听戏的心思也从单纯的痴迷,变成了满心满眼的盼念。

      “逸舟,早啊!今天这鱼新鲜得很,刚离水没多久吧?”老李接过鱼篓,掂量着分量,眼角的笑带着几分了然,“看你这急匆匆的样子,是盼着聚乐堂开锣呢?”

      王逸舟脸颊微红,没否认,只是嘿嘿笑了两声:“李叔,忙完我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老李挥挥手,“听说今天是聂市的庙会,婉丫头说不定登台呢!”

      这话像一粒火星,点燃了王逸舟心底的期待。他麻利地清点好银元,把粗布短衫上的鱼鳞掸干净,脚步轻快地朝着聚乐堂走去。青石板路被晨露润得发亮,街边茶馆的伙计正摆着八仙桌,远处传来小贩的吆喝声,而最让他心尖发痒的,是聚乐堂方向飘来的隐约乐声——不是平日里的锣鼓开场,而是笛子与笙箫合奏,婉转得像源潭河的流水,绕着街巷,也绕着他的心。

      聚乐堂的门已经开了,茶客们络绎不绝地往里走,大多是熟面孔。王逸舟找了个老位置坐下,就在戏台左侧的角落,既能看清台上的表演,又不会太过扎眼。他叫了一碗粗茶,目光却忍不住往后台的方向瞟。戏台两侧挂着绣着牡丹的帷幕,后台偶尔传来调弦的声响,还有女子的轻笑,清脆得像风铃,让他的心跟着颤了颤。

      他已经连续来听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听过胡老爹气势磅礴的鼓点,听过唢呐手高亢的唱腔,却始终没见到老李口中的婉丫头。每次问起,戏园的伙计都说“婉姑娘今日不登台”,或是“婉姑娘在琢磨新曲子”。越是见不到,王逸舟心里的念想就越重,连打鱼时都会走神,眼前总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伴着十样锦的旋律,温柔得让人心安。

      辰时过半,聚乐堂里已经座无虚席。胡老爹提着鼓槌走上台,对着台下抱了抱拳:“今日是聂市庙会,给各位乡亲添个彩头,咱们聚乐堂的台柱子,婉琴姑娘,今天登台献艺!”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阵热烈的叫好声。王逸舟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茶碗差点没端稳,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直了直身子,眼睛紧紧盯着戏台的帷幕,连呼吸都放轻了。

      锣鼓声骤然响起,比往日更显欢快,紧接着,笛子声如清泉流淌,笙箫附和,形成了十样锦特有的“文乐”开篇。在这悠扬的乐声中,帷幕缓缓拉开,一个身着水绿色戏服的女子,迈着轻盈的台步走了出来。

      王逸舟的目光瞬间被定格了。

      那女子身形窈窕,水绿色的戏服衬得她肌肤胜雪,乌黑的长发挽成发髻,插着一支银质的梅花簪,鬓边垂着两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眉眼弯弯,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灵动,几分温柔,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枝,又像湖面上映出的月光,清润又柔和。她便是周婉琴,婉儿。

      婉儿走到戏台中央,微微欠身,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今日庙会,婉琴献丑,为各位乡亲唱一段《双蝶戏春》。”

      话音落,她抬手拢袖,身姿一转,灵动得像一只翩跹的蝴蝶。十样锦的旋律随之变换,时而婉转悠扬,如潺潺溪流绕着青石;时而轻快活泼,似林间雀鸟嬉戏追逐。婉儿的嗓音与旋律完美融合,唱到婉转处,声音轻柔得能揉进人心里,让人心头发痒;唱到高亢处,又清亮得穿云裂石,却不刺耳,只觉得酣畅淋漓。

      王逸舟忘了喝茶,忘了呼吸,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他的眼里只有婉儿的身影,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唱腔,都像带着魔力,牢牢地吸住了他的目光。她转身时,水绿色的裙摆飞扬,像一朵盛开的荷花;她抬眼时,眼波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方向,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王逸舟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了一拍。婉儿的眼神清澈又温柔,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没有丝毫的疏离。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聚乐堂里的喧嚣、乐声、叫好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隔着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彼此凝望。

      婉儿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天边的晚霞,她轻轻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更温柔的笑意,然后转过身,继续投入到表演中。可王逸舟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刚才那一眼,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久久不散。他的手心微微出汗,脸颊发烫,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婉儿的笑容,那清澈的眼神,那灵动的身姿,还有那婉转的嗓音,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一见钟情”。以前听人说过,遇到对的人,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他一直不信,直到此刻见到婉儿,才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悸动。打鱼的疲惫,江湖的纷争,所有的烦恼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与慌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所措,却又满心雀跃。

      《双蝶戏春》唱完,台下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婉儿再次欠身致谢,目光又一次掠过王逸舟的方向,这次,她停留了片刻,笑容更深了些。王逸舟连忙抬手鼓掌,手掌拍得发红,心里的欢喜快要溢出来。

      接下来的表演,婉儿又唱了一段《渔舟唱晚》,这段曲子的旋律与王逸舟的生活格外契合。她唱到“渔舟逐浪归夕阳”时,嗓音悠扬,眼神里带着对生活的热爱与憧憬,王逸舟仿佛看到了自己每天出湖打鱼,夕阳下驾船归来的场景。他望着台上的婉儿,忽然觉得,她不仅懂十样锦,更懂他的生活,懂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戏演到中场休息,茶客们纷纷起身活动,或去添茶,或相互交谈。王逸舟坐在原位,目光依旧追随着婉儿的身影。只见她卸了部分头饰,换了一件淡粉色的布衫,从后台走出来,坐在戏园角落的一张桌子旁,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扇着。

      王逸舟的心怦怦直跳,他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端着自己的茶碗走了过去。“婉……婉姑娘,”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脸颊发烫,“你的戏唱得真好听。”

      婉儿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亮,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多谢公子谬赞。公子经常来听戏吧?我好像见过你。”

      “我叫王逸舟,”他连忙自我介绍,紧张得手心冒汗,“我是打鱼的,每天送鱼到聂市的鱼档,送完就来听戏。”

      “原来是王公子,”婉儿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我叫周婉琴,大家都叫我婉儿。你的名字真好听,像在湖上泛舟,很自在。”

      王逸舟坐下后,紧张感渐渐消散了些。婉儿的声音温柔,态度亲切,没有丝毫台柱子的架子,让他觉得很舒服。“我从小就在湖上打鱼,跟着我爹,”他笑着说,“每天看惯了湖水、芦苇,听惯了浪涛声,第一次听到十样锦,就觉得特别亲切,像家里的声音。”

      “十样锦在聂市传了上千年,”婉儿眼里闪过一丝骄傲,“以前是茶商们赶路时听的,后来成了咱们当地人的念想。它的曲调多变,能唱尽生活的喜怒哀乐,就像你们打鱼,有满载而归的欢喜,也有遇风浪的惊险。”

      王逸舟没想到婉儿能理解得这么透彻,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知己的感觉。“是啊,”他感慨道,“上次遇到沙暴,渔船差点翻了,我爹凭着经验把船稳住,回来时鱼获都没了,却捡了一条命。那时候心里特别沮丧,后来来听了一段十样锦,心里就亮堂多了。”

      婉儿静静地听着,眼神里满是认真,偶尔点点头。“十样锦就是这样,”她说,“它能让人忘了烦恼,也能给人力量。我爹常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像十样锦的旋律一样,能屈能伸,婉转时不软弱,高亢时不张扬。”

      王逸舟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的好感越来越浓。他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的通透,喜欢她谈起十样锦时眼里的光芒。他忍不住给她讲起打鱼时的趣事:“上次我捕到一条特别大的鲤鱼,足有五斤重,它在网里蹦得特别欢,差点把渔网挣破,我和我爹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拉上船,回来后整条街的人都来看热闹。”

      婉儿听得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格外动人。“真有意思,”她说,“我从小在戏园长大,很少去湖边,听你这么一说,倒想去看看打鱼的样子,看看你说的芦苇荡,看看日出时的湖面。”

      “好啊!”王逸舟立刻接口,眼里满是期待,“下次我带你去,黄盖湖的日出可美了,芦苇荡一眼望不到边,早上还有很多水鸟,特别热闹。”

      婉儿轻轻点头,脸颊微红,眼神里带着一丝向往。两人就这么坐在角落,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十样锦的历史聊到打鱼的技巧,从聂市的风土人情聊到彼此的生活。阳光透过戏园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他们此刻的心情。

      休息时间过得很快,下半场的戏快要开始了。婉儿站起身,笑着说:“我该去准备了,下次再听你讲打鱼的故事。”

      “好,”王逸舟也站起身,心里有些不舍,“我下次还来听你唱戏。”

      婉儿点点头,转身往后台走去,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对王逸舟挥了挥手,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王逸舟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蜜一样。

      下半场的戏,王逸舟听得格外认真,每一句唱腔,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在心里。婉儿的表演依旧精彩,只是每次她的目光扫过他的方向,都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他的心一次次悸动。

      戏散场后,王逸舟慢慢走出聚乐堂,夕阳已经西斜,把聂市的街道染成了金黄色。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元,心里比往常更踏实,更欢喜。他知道,从今天起,他来聂市,不再只是为了送鱼,为了听十样锦,更是为了能见到婉儿,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他登上渔船,摇起木桨,渔船朝着黄盖湖的方向驶去。夕阳下,湖面波光粼粼,芦苇荡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哼唱着十样锦的旋律。王逸舟哼着婉儿唱过的《双蝶戏春》,心里满是憧憬。他想起婉儿清澈的眼神,温柔的笑容,灵动的身姿,还有两人聊天时的温馨氛围,嘴角忍不住上扬。

      爱情的种子,就在这一刻,悄然落在了他的心里。它像一颗饱满的种子,在十样锦的旋律滋养下,在彼此的眼神交汇中,慢慢生根发芽。王逸舟知道,他对婉儿,是一见钟情,是那种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心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逸舟每天送鱼到聂市,都会提前把事情办完,早早地来到聚乐堂。婉儿登台时,他会坐在那个固定的角落,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休息时,两人会坐在戏园的角落聊天,话题越来越多,越来越私密。

      王逸舟会给婉儿带些湖边的小玩意儿,比如漂亮的贝壳,晒干的芦苇花;婉儿则会把自己画的戏曲脸谱送给王逸舟,还会教他唱几句简单的十样锦唱段。每次见面,两人的眼神交汇都带着别样的情愫,温柔的笑意里藏着满心的欢喜。

      婉儿会在王逸舟讲打鱼趣事时,笑得眉眼弯弯;王逸舟会在婉儿唱起高亢的唱段时,听得热血沸腾。他们分享着彼此的生活,倾诉着心中的向往,两颗年轻的心,在十样锦的旋律中,越靠越近。

      有一次,王逸舟送鱼时遇到了暴雨,浑身都湿透了。他赶到聚乐堂时,冻得有些发抖。婉儿看到后,连忙从后台拿了一件干净的薄外套给他披上,又倒了一碗热水。“怎么淋成这样?”她的语气里满是关切,“下次下雨就别来了,安全要紧。”

      王逸舟裹着带着婉儿体温的外套,喝着热水,心里暖洋洋的。“我想来看你唱戏,”他看着婉儿,眼神真挚,“就算下雨也想来。”

      婉儿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轻轻搅动着手里的茶杯,嘴角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那一刻,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爱情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中悄然绽放。

      夕阳下的黄盖湖,渔船悠悠,芦苇荡漾。王逸舟摇着船,心里想着婉儿的笑容,哼着她教他的十样锦唱段,满心都是甜蜜与期待。他知道,这段因戏曲结缘的爱情,会像聂市的十样锦一样,婉转悠扬,历久弥新,在岁月的长河中,谱写出最动人的篇章。而他和婉儿,也会在这份爱情的滋养下,携手同行,把平淡的生活,过成如戏曲般美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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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3 10:28:58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第二节 聂市弦歌:十样锦声里的渔舟梦

聂市十样锦韵

聂市晨雾笼码头,逸舟送鱼汗浸裘。
戏园丝竹随风至,魂牵聚乐十样秋。
锣敲鼓击笛箫和,文武相济韵悠悠。
渔劳烦扰皆消散,心随乐律忘尘忧。
李翁笑说佳人唱,不轻易露玉喉柔。
逸舟暗许明朝赴,盼遇仙音定客愁。
弦歌伴浪归湖去,暮影摇桨意难休。
千年古调添神力,逐梦生涯志未酬。



      聂市水码头的晨雾还没散尽,王逸舟已经将满船鲜鱼送进了码头西侧的鱼档。青石板路上沾着湖水的湿气,鱼篓拖拽的痕迹蜿蜒向前,混着远处茶馆飘来的茶香,酿成了这座茶乡古镇独有的晨曲。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粗布短衫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指尖还残留着鱼鳞的冰凉 —— 天不亮就跟着父亲出湖,撒网、收网、分拣鱼获,再摇着渔船穿越黄盖湖的晨雾赶到聂市,浑身的筋骨都像被湖水泡软了般酸胀。

      “逸舟,今天这鲤鱼个头匀实,准能卖个好价钱!” 鱼档老板老李一边过秤,一边笑着招呼,“忙完了?要不要去街口喝碗早茶?”

      王逸舟摆了摆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码头东侧那座青砖黛瓦的戏园。戏园门楣上 “聚乐堂” 三个鎏金大字在晨光中闪着微光,隐约有丝竹之声顺着风飘来,像一根无形的丝线,轻轻勾着他的心弦。这声音他听了快半年,从春末第一次偶然撞见,便再也没能放下。

      那是三个月前的一个午后,他送完鱼正要返程,忽然被一阵震天的鼓乐声吸引。循声走去,只见聚乐堂前挤满了人,锣鼓钹齐鸣,伴着笛子的悠扬、唢呐的高亢,形成一种奇特而磅礴的韵律。人群中有人说,这是聂市独有的十样锦,是传了上千年的老手艺。王逸舟挤在人群后,踮着脚往里看,只见戏园里的八仙桌旁坐满了茶客,戏台之上,七位艺人正各司其职:鼓手挥槌如舞,铜锣钹碰撞间火星四溅,竹笛与洞箫交替发声,唢呐时而高亢如穿云裂石,时而婉转如流水潺潺。那一刻,他打鱼的疲惫、应对码头混混的烦躁,竟全都被这音乐涤荡干净,只剩下满心的畅快与松弛。

      从那天起,送完鱼去聚乐堂听十样锦,成了王逸舟雷打不动的习惯。他渐渐摸清了规律,戏园每天午后开演,先是一段《白牡丹》开篇,再奏《瓜子仁》,最后以《叼光令》收尾,文武合璧的乐章能足足演两个时辰。有时赶上节庆,还会加演 “点将”“出征”“凯旋” 的篇章,那气势,仿佛能让人看见三国时期黄盖水军操练的壮阔景象。

      这天送完鱼,王逸舟快步走向聚乐堂,刚到门口,就被一阵急促的鼓点拦住了脚步。是十样锦的前奏,大鼓、小堂鼓、苏锣、马锣同时奏响,“咚咚锵锵” 的节奏像黄盖湖的浪涛,一波追着一波撞在心上。他买了一碗粗茶,找了个靠戏台的角落坐下,刚坐稳,就见戏台上的艺人们调整好了姿态 —— 居中的鼓手是位白发老者,手里的鼓槌裹着红绸,两侧分别坐着吹笛子、唢呐的后生,角落还有敲钹、打小云锣的妇人,最有意思的是个六七岁的孩童,手里捧着一面小小的马锣,眼神专注地盯着老者的手势。

“这是胡老爹,十样锦的老把式,打鼓打了五十年了!” 邻座一位茶客见他看得入神,主动搭话,“那小孩是他孙孙,跟着学了两年,敲马锣可有模有样。”


      王逸舟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戏台。胡老爹手腕一抖,鼓槌落下,三通大鼓声震得戏园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这是十样锦的 “武乐” 开篇,俗称 “干打”,单靠打击乐器就能打出排山倒海的气势。紧接着,竹笛和唢呐同时切入,“文乐” 的悠扬与 “武乐” 的刚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十样锦独有的 “文武合璧”。王逸舟端着茶碗的手停在半空,只觉得那笛声像源潭河的流水,顺着耳道淌进心里,把连日来打鱼的疲惫都冲得干干净净;唢呐声则像湖面上的风,带着芦苇的清香,让人浑身都透着舒坦。

      第一段《白牡丹》奏完,戏园里响起一阵叫好声。王逸舟长长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仿佛看见了自家的大渔船在湖面上航行,日出时分,芦苇荡被染成金红色,渔网撒下去,沉甸甸的鱼获跃出水面,银鳞闪烁。这音乐里没有江湖的纷争,没有生意的算计,只有最纯粹的欢快与祥和。他想起前几天,码头的混混又来鱼档滋事,虽然父亲用几条鱼化解了危机,但他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可此刻,在这十样锦的旋律里,那股怨气竟慢慢消散了 —— 就像音乐里的文武相济,做人也该有进有退,不必事事都争个你死我活。

      第二段《瓜子仁》的旋律渐渐响起,节奏变得轻快起来。笛子和笙箫的声音占据了主导,像一群雀鸟在水塘里嬉戏,难怪老一辈人叫它 “麻雀里洗澡”。王逸舟的脚尖忍不住跟着节奏轻点,心里的愉悦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他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在湖边放牛,夏天的风带着芦苇的清香,小伙伴们在草地上追逐打闹,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竟被这音乐完完整整地唤醒了。他睁开眼,看见戏台上的小童子正跟着节奏晃着身子,手里的马锣敲得清脆响亮,脸上满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就在这时,唢呐突然拔高,节奏陡然加快,《叼光令》的乐章奏响了。这是十样锦的高潮部分,打击乐与吹管乐齐鸣,气势恢宏,振人心魄。大鼓的重音像惊雷滚过湖面,铜锣的脆响像鱼群跃出水面,唢呐的高亢像船帆迎着风展开,笛子的婉转则像渔网在水中舒展。王逸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旋律沸腾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壮阔的画卷:三国时期,吴主孙权巡视黄盖水军,军民敲锣打鼓迎接圣驾;明清时期,聂市茶商云集,十样锦声里,茶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如今,他驾驶着大渔船,在湖面上乘风破浪,鱼获满舱,日子越过越红火。

      这音乐里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不仅能让人忘记烦恼,更能让人对未来生出无限的憧憬。王逸舟想,等再过几年,他要在聂市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鱼档,把父亲和家人都接来;他要带着阿雪来听十样锦,让她也听听这能让人心里亮堂起来的音乐;他还要攒钱买一艘更大的渔船,不仅在黄盖湖打鱼,还要沿着长江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些念头在音乐里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像湖底的礁石,稳稳地扎在他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声唢呐落下,余音绕梁,久久不散。戏园里的茶客们意犹未尽地鼓掌,王逸舟也跟着拍手,手掌都拍得发红。胡老爹站起身,对着台下抱了抱拳,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小童子也学着爷爷的样子,笨拙地拱了拱手,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王逸舟慢慢走出戏园,夕阳已经西斜,把聂市水码头的影子拉得很长。湖面波光粼粼,芦苇荡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还在回响着十样锦的旋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元,那是今天卖鱼的收入,心里格外踏实。打鱼的辛苦还在,江湖的纷争或许还会遇到,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虑了 —— 十样锦的音乐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像一盏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他沿着青石板路往码头走去,脚步轻快而坚定。路过鱼档时,老李笑着问他:“又去听戏了?看你这精气神,比刚送鱼来时好多了!”

      王逸舟笑着点头:“那是,听了十样锦,浑身都有劲!”

      “你还没有听到更加正宗的呢?那是这个戏园的周老板的小女儿的唱的戏呢,要是听了那要把你的心给定住呢!只是老板与他女儿不轻易上台唱戏呢。”李老板诱惑的说着。

      “啊!那我明天还来,总有一天会碰到周老板女儿唱戏的。”逸舟说着。

      他登上渔船,摇起木桨,渔船朝着黄盖湖的方向驶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映在水面上,与远处的芦苇荡、天边的晚霞连成一片。王逸舟哼起了十样锦的旋律,鼓点的节奏、笛子的悠扬、唢呐的高亢,在他的哼唱中交织在一起。他知道,明天他还会来聂市,还会去聚乐堂听十样锦 —— 这流传了上千年的民间音乐,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了他追逐美好生活的力量源泉。

      夜色渐浓,湖面渐渐平静下来。王逸舟的渔船在月光下航行,十样锦的旋律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伴着湖水的荡漾,载着他的梦想,驶向更远的远方。他知道,只要这旋律还在,他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永远对生活充满希望。这聂市的十样锦,不仅是一曲美妙的音乐,更是一代又一代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是流淌在湘北大地的文化血脉,是藏在寻常百姓心中的弦歌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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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3 08:43:13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湖乡娶亲
第一节 湖乡渔歌起,江湖踏浪行



黄盖湖波映晓星,佑江携子捕鱼行。
披霜踏浪朝朝出,换得大船渔获增。
新店码头开档口,江湖初涉遇顽丁。
奉鱼表意陈心曲,混混知礼罢相争。
白道税官常赠鲜,合规纳税获嘉声。
江湖结友凭豪爽,赵虎倾心助臂肱。
恶霸周熊强夺档,据理力争众友鸣。
黑白带路皆相敬,基业稳固享盛名。
勤能致富诚为本,智驭风波业有成。
湖乡渔户兴家计,踏浪江湖载誉行。

      民国二十三年的黄盖湖,春汛过后,湖面烟波浩渺,新店河与源潭河像两条碧绿的玉带,蜿蜒汇入湖中,再顺着水道连通长江。这里水肥鱼美,是打鱼人的福地,也是王佑江和二儿子王逸舟安身立命的根基。

      天还没亮,漆黑的天幕上残留着几颗疏星,王佑江就已经起身了。他摸黑穿上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腰间系紧那条磨得发亮的牛皮腰带——这是他打鱼三十年的老伙计,见证了无数个起早贪黑的日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二儿子王逸舟正蹲在渔船旁补渔网,晨光未露,他只能借着煤油灯的微光忙活,年轻的脸上满是认真。

      “逸舟,饵拌好了吗?”王佑江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却透着一股沉稳。

      王逸舟抬起头,眼里闪着劲光:“爹,早拌妥了!用的是酒糟和麦麸,鱼儿准爱咬钩。”他刚满二十,身强力壮,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分明,撒网、摇桨样样利索,是王佑江最得力的帮手。

      父子俩推着渔船往水边走去,湿软的泥地在脚下发出“噗嗤”的声响,带着湖水的腥气。跳上船后,王佑江撑着竹篙,王逸舟摇起木桨,渔船划破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朝着新店河与源潭河的交汇处驶去。那里水流平缓,水草丰茂,是鱼群聚集的宝地。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晨雾像轻纱般笼罩在湖面上,远处的渔船剪影若隐若现。王佑江站在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面,他打鱼三十年,练就了“望水辨鱼”的本事——看水色浑浊程度,观波纹起伏形态,便知水下是否有鱼群,是鲫鱼、鲤鱼还是草鱼。

      “逸舟,下网!”他突然低喝一声。王逸舟立刻应声,抓起沉甸甸的渔网,双臂发力,顺着船舷奋力一撒。渔网在空中展开一个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沉入水中,溅起细小的水花。

      父子俩默契十足,一人撑篙稳住船身,一人攥着网绳慢慢收放。太阳慢慢升起,晨雾散去,湖面波光粼粼,网绳渐渐绷紧,传来鱼儿挣扎的力道。“好家伙,这网分量不轻!”王逸舟拽着渔网,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手心被网绳勒得发红,却越拽越有劲。

      王佑江也上前搭手,父子俩合力往上拉网。银鳞闪烁的鱼群在网里蹦跳,鲫鱼、鲤鱼、草鱼挤在一起,沉甸甸的渔网几乎要坠断船舷。“爹,你看这条鲤鱼,足有三斤重!”王逸舟提起一条肥硕的鲤鱼,笑得合不拢嘴。

      “别急着高兴,趁着早市,咱们再赶两网。”王佑江抹了把额头的汗,眼里满是欣慰。他打鱼有个规矩,只取成年鱼虾,遇到幼崽便随手放回湖中,一来是为了可持续捕捞,二来也是凭着几分敬畏心。

      这样起早贪黑的日子,父子俩一过就是三年。每天天不亮出船,正午时分靠岸,带着满船鲜鱼去新店或太平口的码头售卖。王佑江为人实诚,卖鱼从不缺斤短两,鱼也新鲜,渐渐积累了不少熟客;王逸舟手脚麻利,嘴也甜,遇到老主顾总会多添一两尾小鱼,生意越发红火。

      三年下来,父子俩攒下了不少积蓄。这天收船后,王佑江把王逸舟叫到跟前,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逸舟,咱们换条大渔船。”

      王逸舟愣了愣:“爹,现在这条船挺好的,换大船要花不少钱呢。”

      “要想多打鱼,就得有好船。”王佑江指着湖面,“这条小船最多装两百斤鱼,换条三丈长的大船,能装五百斤,咱们还能去长江口试试,那边的大鱼更多,卖价也高。”

      王逸舟看着父亲坚毅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没过多久,父子俩就从邻村船匠手里订了一条新渔船。新船船身宽大,用料厚实,还加装了遮阳棚和储物舱,比原来的小船气派多了。

      新船下水那天,不少渔民都来道贺。王佑江杀了一条最大的草鱼,煮了一大锅鱼汤,宴请乡亲们。席间,有老渔民感慨:“佑江,你这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王佑江端着粗瓷碗,笑着说:“都是靠老天爷赏饭,靠这湖水滋养,咱们勤快点,日子总能好起来。”

      换了大船后,父子俩的捕鱼量果然大幅提升。他们不仅在黄盖湖、新店河、源潭河打鱼,偶尔还会顺着水流驶入长江,捕获的鱼种类也多了起来,除了常见的淡水鱼,还能捕到鲶鱼、刀鱼等稀罕品种,收入翻了几番。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王佑江在太平口、新店两水码头都租了固定的鱼档口,并且在聂市还有专门的供货鱼档口,基本每天都要为聂市水码头的鱼档口供货。在自己的鱼档口还雇了两个伙计帮忙杀鱼、售卖。新店码头是黄盖湖流域重要的水陆中转站,南来北往的客商、船工络绎不绝,鱼档口的生意格外兴旺。可树大招风,这一带鱼龙混杂,官府税吏、码头把头、游手好闲的混混盘根错节,想要安稳做生意,并不容易。

      这天正午,王逸舟正在新店码头的鱼档口忙活,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晃了过来。为首的是本地有名的混混李四,剃着光头,脸上带着一道疤,穿着花衬衫,敞着怀,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身后两个跟班也吊儿郎当的。

      “小子,这鱼怎么卖?”李四斜着眼睛打量着鱼档口的鲜鱼,语气不善。

      王逸舟连忙上前招呼:“这位爷,鲫鱼三文钱一斤,鲤鱼五文,都是刚打上来的,还带着湖水的腥气呢。”

      “新鲜?”李四伸手抓起一条鲤鱼,捏着鱼鳃使劲甩了甩,又扔回鱼筐里,“我看也就那样。这样吧,你这一筐鱼,我给你十文钱,都给我包了。”

      王逸舟一听就火了,这一筐鱼足有三十斤,按市价至少能卖一百五十文,十文钱简直是明抢。“爷,您这价也太低了,我实在不能卖。”

      “不能卖?”李四脸色一沉,挥了挥手,两个跟班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堵住鱼档口,“小子,在新店码头做生意,你懂不懂规矩?这一片都是我罩着的,给你十文钱是给你面子,不然,你这鱼档口也别想开了!”

      王逸舟年轻气盛,攥紧了拳头就要理论,正好王佑江送鱼过来,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儿子。“这位兄弟,息怒息怒。”他脸上堆着笑,从鱼筐里挑了两条最大的鲤鱼,用稻草捆得结实,递到李四手里,“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兄弟拿去尝尝鲜。”

      李四愣了愣,没想到王佑江这么上道。他接过鲤鱼,掂量了掂量,脸上的怒气消了些,却还是故作傲慢:“你是谁?”

      “我叫王佑江,这是我儿子逸舟,我们爷俩就是靠打鱼为生的。”王佑江语气诚恳,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谄媚,“兄弟,你看我们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半夜就得出船,晒得皮都脱了几层,赚的都是辛苦钱。这鱼档口是我们的生计,要是卖得太便宜,实在亏不起。以后我们常在这里做生意,还请兄弟多多关照,有空就来档口拿两条鱼,都是免费的。”

      李四盯着王佑江看了半晌,见他态度温和又不失分寸,说话也实在,手里还捧着两条肥鱼,心里的火气彻底消了。“行,王老爹,看你是个实在人,我就不为难你了。”他挥了挥手,带着两个跟班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以后有人敢来你这闹事,报我的名字!”

      王佑江连忙拱手:“多谢兄弟关照!”

      等李四走远了,王逸舟不服气地说:“爹,咱们凭什么给他鱼?他就是明抢!”

      “逸舟,做事不能太冲动。”王佑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码头鱼龙混杂,咱们是外来打鱼的,根基浅,没必要跟他们硬拼。几条鱼不值钱,能换个安稳,比什么都强。”他顿了顿,又说,“在江湖上混,要懂得进退,不能只靠蛮力。待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王逸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父亲的话记在了心里。

      随着鱼档口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王佑江深知,只靠敷衍小混混是不够的。想要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必须得跟黑白两道都打好关系,这不是趋炎附势,而是为了守住一家人的生计。

      对于白道的官府人员,王佑江向来恭敬本分。太平口的税吏张大人负责码头税收,王佑江每个月都会挑几条最新鲜的鱼送到张大人府上,从不间断。张大人喜欢吃鱼,对王佑江送来的鲜鱼很是满意,更看重他的实诚——每次征税,王佑江都积极配合,从不拖欠,也从不搞偷奸耍滑的勾当。

      有一次,县里的粮差来码头乱收费,硬说王佑江的鱼档口占了公家的地方,要收五十块银元的“占地费”。王佑江知道这是敲诈,却也不敢直接反抗,只能好言相劝。正在僵持的时候,张大人路过,见状立刻上前:“王老板是本分生意人,按时缴税,从不违规,你们这是干什么?”

      粮差见是张大人,顿时矮了半截,支支吾吾地说:“张大人,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张大人脸色一沉,“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矩?赶紧走,别在这儿骚扰商户!”粮差们不敢再多说,灰溜溜地走了。

      事后,王佑江提着两条刚捕到的江豚去感谢张大人,张大人摆摆手:“王老板不用客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踏实做生意,就是对我工作最大的支持。”

      除了白道,王佑江也没忘了结交江湖人士。新店码头附近有一家“望江楼”酒馆,是江湖人士常聚的地方。王佑江时常会送些鲜鱼到酒馆,让老板给来往的江湖人添个菜;有时遇到江湖人吃饭没钱,他也会主动解围,替人付了饭钱。时间久了,不少江湖人士都认识了这个豪爽仗义的打鱼老板。

      其中有个叫赵虎的,是本地的江湖大哥,为人讲义气,在码头一带很有威望。有一次,赵虎在酒馆与人发生冲突,被对方围起来殴打,王佑江正好送鱼路过,见状立刻让伙计回鱼档口叫人,自己则拿着扁担冲了上去。他虽然没什么武功,却凭着一股狠劲,朝着人群外围打去,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给赵虎解了围。

      赵虎很感激王佑江,后来特意带着礼物去鱼档口道谢:“王老板,上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可就惨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赵虎在所不辞!”

      王佑江笑着说:“赵大哥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我就是个打鱼的,只求安稳做生意,以后还请赵大哥多关照。”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赵虎时常来鱼档口坐坐,王佑江也总会给他留些最好的鱼。

      这天,王佑江的太平口鱼档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此人是附近有名的恶霸周熊,身材肥胖,满脸横肉,身后跟着十几个打手,气势汹汹地闯进鱼档口。


      “王佑江呢?给我出来!”周熊拍着鱼档口的柜台,声音震得桌上的秤砣都在晃。

      王佑江正在里面算账,听到声音连忙出来:“周老板,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这鱼档口,我要了!”周熊指了指鱼档口,语气霸道十足,“你要么搬走,要么把档口转给我,我给你一百块银元,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王佑江心里一沉,这太平口的鱼档口地理位置最好,人流量大,生意也最红火,周熊早就觊觎已久,今天是来硬抢了。“周老板,这鱼档口是我租的,合同还没到期,我不能转给你。”

      “合同?”周熊冷笑一声,“在这太平口,我周熊说的话就是规矩!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搬走,不然,我让你走不了路!”说着,他身后的打手们都往前一步,摩拳擦掌,气势汹汹。

      王逸舟见状,立刻抄起旁边的木棍,就要上前:“爹,跟他们拼了!”

      “逸舟,别动!”王佑江喝住儿子,他知道,跟周熊硬拼,只会吃亏。他盯着周熊,不卑不亢地说:“周老板,我王佑江是靠打鱼为生的,这鱼档口是我一家人的生计,也是十几个伙计的饭碗。我敬你是前辈,不想跟你翻脸,但你也不能太过分,断人生路啊!”

      “过分?”周熊脸色一沉,挥手就要让打手动手。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周熊,你在这儿干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赵虎带着十几个兄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其他码头的江湖人士。原来,王佑江的伙计见情况不对,偷偷跑去望江楼报了信。

      周熊看到赵虎,脸色变了变:“赵虎,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王老板是我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赵虎走到王佑江身边,冷冷地看着周熊,“周熊,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你何必赶尽杀绝?这鱼档口是王老板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你想抢,问过我们兄弟们答应不答应!”

      跟着赵虎来的江湖人士也纷纷附和:“就是,太欺负人了!”“赶紧走,不然我们对你不客气!”

      周熊看着赵虎带来的人,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群,知道今天讨不到好。他狠狠地瞪了王佑江一眼:“王佑江,你给我等着!”说完,带着打手们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王佑江握着赵虎的手,感激地说:“赵大哥,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这鱼档口就没了。”

      “王老板客气了,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赵虎笑着说,“周熊那家伙就是欺软怕硬,以后他再敢来闹事,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这件事之后,王佑江在黄盖湖流域的名气更大了。官府的人敬他本分守法,江湖人士服他豪爽仗义,小混混们不敢再来骚扰,鱼档口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他又陆续在几个码头开了新的鱼档口,雇了十几个伙计,成了当地有名的渔业大户。

      这天傍晚,父子俩收船回家,夕阳西下,把湖面染成了金黄色。王逸舟撑着船,看着父亲的背影,感慨地说:“爹,没想到咱们能有今天。”

      王佑江望着远处的芦苇荡,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逸舟,做人做事,要勤劳,也要懂分寸。咱们靠打鱼起家,赚的是辛苦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跟人打交道,要真诚,要仗义,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只要你不欺人,别人也不会欺你。”

      渔船在湖面上缓缓行驶,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晚风拂过,芦苇荡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对父子的奋斗故事。王佑江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江湖依旧险恶,时局依旧动荡,但他已经有了底气。凭着勤劳的双手,凭着黑白两道的人脉,凭着做人的本分和仗义,他相信,自己和儿子一定能在这乱世中,守住这份家业,让日子越过越红火。而这份家业,也将成为日后孩子们闯荡的根基,支撑着王家在时代的浪潮中,稳稳地踏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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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28 19:25:30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第四节 茶香漫江城,携手赴新程



民国三七春江暖,太平口畔柳芽新。
阿雪擦碗闻笛起,急赴码头盼归人。
启铭衣锦还桑梓,皮箱满载礼与珍。
笑说汉港茶事盛,马车茶篓客商频。
昔租小铺今扩敞,敢囤青砖业渐臻。
邀雪同闯江城路,雪念亲邻意转颦。
爹娘深劝寻生路,王父赠银嘱远行。
雪托茶馆与表姐,遍辞乡老泪沾巾。
晨煮鸡蛋装行箧,码头送别人语声。
客轮渐远街衢渺,肩靠情牵暖在心。
携得青砖承旧梦,共期汉港筑新程。
纵使时局多动荡,同心不负此程奔。

      民国三十七年的春,太平口的长江水终于褪去了冬日的寒凉,岸边的芦苇冒出嫩黄的芽尖,茶馆门口那棵老槐树也缀满了细碎的白花。阿雪正低头擦拭着粗瓷茶碗,忽然听见码头传来一阵熟悉的船笛声 —— 不是平日里往返的小货船,是那种能走远路的大客轮,鸣笛声沉厚,能绕着古街飘半圈。
      她手里的布巾顿了顿,抬头往码头的方向望。阳光正好,把江面照得波光粼粼,一艘深褐色的客轮正缓缓靠岸,甲板上站着不少人。阿雪的心跳忽然快了些,放下茶碗就往码头跑,蓝布衫的衣角被风掀起,像一只展翅的蝶。

      人群里,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身影。王启铭穿着件藏青色的棉绸长衫,比去年走时胖了些,面色也红润,不再是往日带着风尘的疲惫。他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皮箱,正踮着脚往这边望,看见阿雪,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拨开人群走过来,声音里满是笑意:“阿雪,我回来了!”

      阿雪跑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眼眶有点热:“怎么没提前捎个信?”

      “想给你个惊喜。” 王启铭放下皮箱,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的槐花瓣,“武汉到这边的船最近才通得顺,一处理完手里的事,我就往回赶。” 他提起一个皮箱,“给你带了些武汉的玩意儿,还有茶叶港的新茶。”

      两人并肩往茶馆走,王启铭一路说着武汉的事。武汉茶叶港比太平口的码头热闹十倍,到处都是运茶的马车、挑着茶篓的工人,还有穿着西装的外国客商。他刚到武汉时,租了个小铺面,只敢收些本地的散茶,后来认识了一位姓周的老茶商,教他辨茶、囤货,还把自己的老客户介绍给他。去年冬天,时局乱,不少茶商不敢囤货,王启铭却咬牙收了一批羊楼洞的青砖茶,开春后茶价涨了两成,一下子就打开了销路,现在铺面扩大了一倍,还雇了两个伙计。

      “那边的客商都说咱们太平口的青砖茶滋味醇,” 王启铭说得兴起,眼睛发亮,“我想着,要是你能去,咱们就能把茶馆的手艺也带去 —— 你泡的茶,比武汉那些茶坊的师傅都好,到时候咱们开个既能卖茶、又能喝茶的铺子,肯定能火。”

      阿雪听着,心里暖烘烘的,却也泛起一丝犹豫。她从小在太平口长大,茶馆是爷爷传下来的,老茶客们每天都来报到,还有爹娘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算好 —— 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他们?

      回到茶馆,王启铭打开皮箱,里面装着不少东西:给阿雪的一支银质发簪,簪头刻着小小的茶芽;给阿雪爹娘的武汉糕点,用油纸包着,还带着淡淡的香甜;还有几罐密封好的茶叶,标签上写着 “祁门红茶”“西湖龙井”,都是阿雪只听过没见过的茶。

      “你尝尝这个龙井,” 王启铭打开一罐,捏了些茶叶放进盖碗,冲上热水,“武汉的茶客都爱喝这个,咱们以后也能进些来,跟青砖茶搭着卖。”

      茶汤清亮,入口甘醇,阿雪喝着,却没尝出太多滋味。王启铭看出她的心思,放下茶碗,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可太平口太小了,时局又乱,留在这儿,日子只会越来越难。武汉是大地方,茶叶港是正经的商道,咱们在那儿站稳了,不仅能过好日子,还能把爹娘也接过去 —— 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再也不用分开。”
阿雪低下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她不是不想去,只是一想到要离开住了十几年的茶馆,离开每天都来喝早茶的张大爷、李婶,离开爹娘,心里就空落落的。

      晚上,阿雪跟爹娘说了王启铭的想法。爹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娘在灯下缝衣服,沉默了半晌,爹才开口:“阿雪,启铭是个踏实人,在武汉能闯出名堂不容易。这世道,太平口也未必能一直太平,去大地方,总归是条活路。”

      娘放下针线,握住阿雪的手:“娘知道你舍不得家,可你还年轻,该跟启铭出去闯闯。咱们老两口身子还硬朗,你要是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要是以后日子好了,再把我们接过去,也挺好。”

      阿雪听着,眼泪掉了下来。原来爹娘早就替她想好了,比她自己还通透。

      第二天,王启铭带着阿雪去见他爹王佑江。王佑江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见他们来,放下斧头擦了擦汗。王启铭把武汉的情况跟爹说了,又讲了想带阿雪去闯荡的事。

      王佑江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欣慰:“儿啊,爹当年支持你去贩茶,就是盼着你能有出息。现在你在武汉站稳了脚,是好事。阿雪是个好姑娘,你们俩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爹放心。”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王启铭,“这里面是爹攒的几块银元,你拿着,到了武汉,要是有难处,别硬撑。”

      王启铭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阿雪。等我们在武汉安顿好了,就回来接您。”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开始收拾行装。阿雪把茶馆的事托付给邻村的远房表姐,又给老茶客们挨家送了些自己炒的南瓜子,跟他们告别。张大爷握着她的手,眼眶红红的:“阿雪啊,到了武汉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太平口永远有你的位置。”

      阿雪点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把自己常用的茶针、茶勺都装进布包,又撬了几块上好的青砖茶 —— 那是她和王启铭的念想,走到哪儿都得带着。王启铭则忙着把太平口的一些老茶源介绍给表姐,叮嘱她好好照看茶馆,等以后他们回来,还要接着开。

      出发的那天,天还没亮,阿雪的爹娘就起来给他们煮了鸡蛋,装在布包里,让他们路上吃。王佑江也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干粮和咸菜。

      码头边,不少街坊都来送他们。客轮的汽笛响了,王启铭提着皮箱,阿雪牵着娘的手,舍不得松开。“娘,您和爹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

      “知道了,你也是。” 娘擦了擦眼泪,“到了武汉,记得给家里捎个信,哪怕只是说句平安。”

      王启铭扶着阿雪上了船,站在甲板上,对着码头上的爹娘和街坊们挥手。客轮缓缓驶离码头,太平口的古街、茶馆、老槐树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江面上的一个小点。

      阿雪靠在王启铭肩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乡,心里有些不舍,却更多的是期待。王启铭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难过,咱们以后还会回来的。武汉的茶叶港很大,我带你去看那里的茶园,去吃那里的热干面,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阿雪点点头,抬头看着王启铭。阳光照在他脸上,满是坚定和希望。她想起第一次在茶馆遇见他,他捧着茶碗,说 “这茶真好”;想起在芦苇荡里,他说 “一想到能见到你,我就有了动力”;想起他在武汉打拼,为了他们的未来,咬牙坚持。

      客轮顺着长江往下游驶去,江面越来越宽,风里带着江水的潮气,也带着远方的希望。阿雪从布包里拿出一块青砖茶,放在鼻尖闻了闻 —— 那是家乡的味道,是她和王启铭爱情的味道,也是他们未来的味道。

      王启铭看着她,笑着说:“到了武汉,我第一时间就带你去茶叶港,让你看看咱们的铺面。以后,咱们就在那里,把青砖茶卖到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知道太平口的茶,知道咱们的故事。”

      阿雪笑着点头,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时局或许还会动荡,但只要和王启铭在一起,只要手里还握着那熟悉的青砖茶,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客轮鸣着笛,朝着武汉的方向驶去。江面上,阳光正好,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地的碎金。王启铭和阿雪并肩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 他们的新征程,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们或许渺小,却凭着对彼此的爱和对事业的执着,要在武汉的茶叶港,闯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让茶香漫过江城,也漫过他们往后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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